“嘁……”无垠撇了撇嘴，终止了对这个话题的继续深入。

他转头看向了那有着破碎人偶、怪物残骸以及各种各样破败不堪的残垣断壁的支配剧场，忽然间，他的脑海里竟然出现了一连串不属于他这个【苏无垠】的记忆！

插满剑的剑冢、一具躺在地上却看不清模样的尸体、以及灰白色的，荒芜的四周……

不仅是无垠，就连他的徒弟呆鹅也出现了这样的状况——少女看到了绞刑架，崩坏兽的残骸，还有紫色的不知名的花朵。

这些出现在二人脑海里的记忆都有一个共同特点——这些并非二人的记忆。

或许是来自量子之海中的信息残渣，又或者……

“看来我们已经离目的地不远了。”奥托缓缓说道。

“看来，你是想用支配剧场，来直接建立我们和虚数之树之间的联系。”无垠很快就明白了对方这么做的目的。

“没错，我的老朋友。”奥托肯定地点了点头，“之前，律者为了从这个巢穴操控它的爪牙，借用了虚数之树以及——那位【神】的力量。”

说到这里，他意味深长地看着无垠，使得对方浑身一颤。

“有话快讲，我又不是不清楚。”无垠一脸无语地扯了扯嘴角，双手抱胸，一脸没好气地说道。

“它用自己的【傀儡线】将彼此不同的空间连接在一起。”奥托也接着讲解道，“而这也导致了——即使第十律者已经不复存在、【支配剧场】也即将沉入量子之海——

此处却依然与虚数之树保持着畅通的联系。”

“所以你才匆匆召集我们开展试验……”幽兰黛尔顺着对方的思路接着说道。

“是因为即使你试图保存，但是这个剧场能维持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无垠紧跟着呆鹅继续说道。

“嗯，毕竟时不我待，夜长梦多。”奥托点了点头，摸着下巴继续说道，“虽说剥离的空间要沉入量子之海，本身还有一个过程。但是我们最好还是在那位【神】出手干涉之前，就把所有的技术与资源完整掌握在自己手中。”

“话说回来，你早就和那家伙见了面吧？”无垠突然问道。

“你是说第二次崩坏的时候吗？”奥托回想着，眉头微皱，“那么，老朋友，你对那位【神】的印象是什么呢？”

“凌驾于我们之上的存在，崩坏的真正主使者，我的死敌。”无垠的语气忽然变得冰冷，拳头也猛然攥紧，但很快也松了下来，“虽然那家伙需要一些手段才能干涉我们，但是那家伙似乎全知全能，人类很难与之正面抗衡。”

“可是，如果这位【神】真的全知全能，那么【消灭文明】于祂而言必然是易如反掌的事情，没道理要让人类经过世代更迭又重新崛起。”奥托突然发出了灵魂拷问，“这意味着祂要么并非真的对文明恨之入骨，要么并非乍一看的那么无所不能。

哦，话题扯远了。不过无论如何，人类必须利用好一切能利用的东西，才有可能在这场不对称的战争中获得最后的胜利。”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奥托继续着他的说明，但无垠却一直在思考奥托刚才的话。

【神】真的无所不能吗？还是说一直以来他都被蒙在鼓里？

虚数之树他接触过，量子之海里他去过，终焉他也直面过。

可是，面对神的时候，他比任何时候都要感到无力。来自生灵与神灵之间的阶级差距、灵魂与神魂之间差距的降维打击——这都给无垠的灵魂的最深处植下了难以磨灭的阴影和恐惧。以至于他一直以来都认为神全知全能，凌驾于人类之上。

但现在奥托一句话就点醒了无垠——神真的全知全能的话，真的仇视文明的话，那为什么不直接用自己的力量直接彻底摧毁人类文明，使其不会再有复苏的可能，甚至毁灭整个地球，乃至太阳系？如果因为有什么约束条件，那么神就不能称得上全知全能，那人类是否有与其抗衡的可能？

另外，神让崩坏降临地球，到底是因为什么？恶趣味？但祂不是人类，会有这样的情感吗？至少他在与神接触的时候没有感受到对方的情感波动。

越往这个方向想，无垠就越能察觉到一切变得越来越不对劲。

“你是指……世界蛇的终极目标，【圣痕计划】吗？”幽兰黛尔问道。

“当然。圣痕计划的可怕之处，就在于它的确可以重新定义世界运作的规则。”奥托接着说道，“如果对方有能力创造一个他们的理想国，而我们却不能——那么世界迟早就会变成他们所期待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