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阿哥觉得,自己三五个月之内不想见恭亲王了。
他就指了指东边的外官候见的值房,意思是自己去那里等着。
梁九功点点头。
九阿哥就往值房去了。
这边现下没有人,只有两个当值的笔帖式在。
角落里摆着水缸,水缸里是大半块的冰。
九阿哥常来御前的,两个笔帖式也认识他,都躬身请安。
九阿哥摆摆手叫起,道:“爷等着陛见,你们该干嘛干嘛……”
虽说他这样吩咐,可两个笔帖式还是拿了旁边的凉茶,给九阿哥奉了茶,才回到书案后。
九阿哥等得闹心扒拉的,想着方才的情形,有些不舒坦。
这哥哥训弟弟,就跟训孙子似的。
要是太子也这样训他,估计他要气死了。
气死……
听说太宗之子、世祖皇帝异母弟襄亲王,就是被皇帝哥哥打了一耳光,怨愤而死。
今日王叔被这样辱骂,会不会也想不开?
九阿哥抿着嘴,心里没着没落的。
他虽厌海善,可对恭亲王没有什么意见,并不希望叔叔倒霉。
这会儿功夫,园膳房打发粗使太监送食盒过来,是两位笔帖式的晚饭。
他们入园子当值,就用园膳房的大伙房统一预备吃食。
跟侍卫等人一样,也是每日里猪肉一斤、青菜一斤的供应。
因放着冰块的缘故,门窗都关着。
食盒虽送来,可是两人也都没打开,怕饭菜味儿熏到九阿哥。
九阿哥也饿了。
眼见着两人的拘谨,他就起身道:“你们吃你们的,爷出去催催……”
说罢,他就挑了帘子出去。
两个笔帖式忙起身恭送。
等到九阿哥出来,就见梁九功从清溪书屋出来,正往值房来。
“九爷,皇上留了王爷用膳,让你先回呢……”
梁九功道。
九阿哥:“……”
没想到是这样发展。
这是不是打一个巴掌,给一颗甜枣?
还是恩威并施?
他松了口气,道:“那谙达忙着,爷回阿哥所了,早饿了。”
梁九功点头道:“谢九爷惦记,那您快回吧,眼见着也要天黑了。”
九阿哥没有耽搁,从小东门出了园子,往阿哥所去了。
进了阿哥所,他才拍打了自己的嘴巴两下,后悔说海善的时候,添油加醋,将恭亲王说里头了。
他当时存了小心思,想要断了海善的根基——陈家。
要不然白被算计了一回,只要回竹子怎么能消气?
实际上这些年并不曾听闻恭亲王怎么提挈外家,否则舅舅、表兄等不会连个品级都没有。
不说别处,只说亲王府的僚属官,安排一两个表兄弟,就是一句话的事儿。
这样想着,他就有些愧疚,进了正房也蔫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