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阿哥对曹寅印象更好了。
即便他答应给进京的技工双俸,可是也不乐意养闲人,这样衔接刚刚好。
至于金家也好,郭络罗家的外室子也好,都随他去。
那是皇父该操心的事儿。
他示意曹顺坐了,有了心情闲话,道:“你不是接闺女去了么?接回来没有?”
曹顺点头道:“已经叫人带回家了。”
九阿哥道:“那你的亲事是不是也订了?”
一个人还罢,没有女眷也没有什么;可要是带个孩子,总要人操持内务。
那是原配留的嫡长女,也没有让妾室通房教养的道理。
曹顺颔首,道:“祖母做主,给说了孙家的表妹。”
九阿哥去过江宁织造,晓得曹家那位孙氏太夫人。
他微微蹙眉,觉得身份有些低下了。
孙氏的娘家也是包衣汉军,眼下当家人在广州税关做监督,就是个正六品官。
今年也往皇子府送过寿礼,平平无奇。
只是曹顺是鳏夫,嫁过来的是继室,也就罢了。
九阿哥想起出门的事儿,道:“后天爷带福晋去热河,这缺个出门统筹的人,你看看是要歇阵子,还是后个一起出发……”
他说着,都觉得自己有些不厚道。
从去岁曹顺到了自己门下,这就没有闲着,先是江宁到京城,再是京城到云南往返,再是京城到江宁往返。
在京城的日子,总共都没有几天。
不是在路上,就是在路上。
曹顺立时道:“奴才这回一路坐船,不累,明儿开始就能当差。”
今天下午,他带了女儿去老宅给父母请安就是了,也没有其他事情要忙。
九阿哥点头道:“那就好,这次出门,也是为了大家好好散散心,不用走的太快,不辛苦为要,到时候路上可以射猎,到了热河之后,估摸着要驻留十天半月,怎么个消遣,你跟额尔赫与富庆一起商量商量,看有没有什么好主意,中间还有福晋生辰,到了正日子,预备吃席。”
曹顺起身记了,躬身应了。
九阿哥想到高衍中,道:“老高往宫里去了?”
曹顺点头道:“嗯,递牌子候见去了。”
九阿哥生出几分可惜来。
高衍中用着更顺手,不过留在皇子府也浪费了,升了就升了吧,也没有往别处去,本部郎中,还是给他打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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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清宫,西暖阁。
高衍中躬身站着,看着地砖。
乾清宫都是金砖铺地,不是真的金子做的砖,而是一种泛着金丝的烧砖工艺。
他想起了杭州织造衙门的豪奢,入眼多是外洋器物,寻常人家一件不可得,织造衙门只当是寻常。
不是金碧辉煌,胜似金壁辉煌。
虽说有守着杭州海关,比较便利的缘故,可要说金家人分毫不沾,那就是扯淡了。
金依仁这个杭州织造油水大不大,不好说,毕竟每年户部拨下的银子是有数的;可兼的杭州税关监督,油水小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