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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从简吧!”秦太后看过内阁奏本,沉默了一天一夜,第二天天刚亮,她便在览政殿里,对着前来的大臣做了交代。
“严格按照钦天监给的日期,将大行皇帝灵柩奉移地宫,至于祭祀行礼,由哀家代行就是了。”
首辅言远等人听了前面半句话,才刚松口气,就听见秦太后最后半句,登时面色大变,连番阻拦。
“哀家是大行皇帝的亲娘,五十多年前,是哀家亲自将他生到世间来,五十多年后,哀家亲自将他送归地宫,有何不可?”
秦太后摸摸已经哭不出眼泪的眼睛,轻叹一声:“先皇修建皇陵时,曾将哀家的地宫安排建造,位置就在大行皇帝地宫之旁,哀家这次过去主持,也是想看看自己将来的安眠之所。
大行皇帝生前未曾再见哀家一回,这次由哀家亲自送他,也是陪伴之意,哀家想亲自告诉大行皇帝,让他莫怕,母子团聚之后,定然再不分离。”
秦太后沙哑着语声缓缓说来,从始至终未见失态,可首辅言远等人却听得心中大恸,那种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哀伤无助,好似一股气团紧紧噎在他们喉咙里,半晌不得通气。
“皇帝遇刺,皇室子弟十不存一,这本就令朝廷颜面大伤,不若加紧程序,简缩不必要的礼仪,快些结束乱局才是正理。”秦太后对着犹豫的大臣们摇摇头,“若是以后哀家去了……整套凶礼规模按照大行皇帝的规模再缩减三成。”
首辅言远等人见她执意这样,只能无奈妥协。
当然,说是无奈,其实也没那么无奈。
不过是一步退、步步退,退习惯罢了。
毕竟他们既然能在皇储继承人的问题上做出妥协,那么在面对太后要亲自送大行皇帝进地宫这件事时,他们的接受度还是挺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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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太后拍了板,祠祭清吏司那边儿就开始着手安排大行皇帝梓宫移至清源殿宝床之上。
此后连续三日,文武官员每天一早一晚两次前去举哀礼。
京中命妇则是按点到安宁宫前去哭灵。
永兴侯府一大家子,只有侯夫人郑氏和世子夫人舒氏是到安宁宫点卯的。
像是永兴侯盛向浔、即将就任工部右侍郎的盛昕、即将卸任大理寺寺正的盛苑、以及海安伯邝绮姐儿,都是要到清源宫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