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时分,翊坤宫。
华妃年世兰未施粉黛,长长的青丝如瀑布般垂下,手里拿着一支带流苏的银叉,穿着一身葛巾紫的寝衣,在桌子边缘厚厚垫了几层手绢,蜷着腿靠在桌上吃刚贡上来的西瓜。
“死绝了?”叉子上的流苏发出细碎的碰撞声,口中汁水四溅的清甜涌上,伴着面前青花缸里的渗出来的凉意让华妃眯了眯眼睛。
“死得透透的了。拉去乱葬岗的时候,有人亲眼瞧见,下手可真够狠的。露出来的皮肤上没一块是好的,脖子上深紫色的勒痕都有好几处,连眼珠子都充血爆了出来,可吓人了。”颂芝半弯着腰,轻摇着手中的扇子,光说起来都让她觉得头皮发麻。
“那些没根儿的东西,做事倒是挺利落的。也难怪呀,她连皇上身边的人都敢得罪,活该她有今天。”华妃向来是个无神论者,将门出身的她自然也是见过血腥场面,所以并不害怕。
“她没说漏了嘴吧?”斜眼看向颂芝,能让华妃害怕的,可能只有失宠了。
“一句都没有。”
“哼,”一声轻哼,“算她识相。这事儿曹贵人办的也是不错,借了博尔济吉特贵人的手去堵了那余氏的嘴,咱们也能从这事儿里摘干净了。”
“是,只可惜了丽嫔娘娘。”颂芝手上动作没停,说话也愈发恭敬。
“哼,还丽嫔,现在只是费贵人了。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亏我当初那么抬举她,连自己宫里的下人都看不住,差点平白无故地连累了我。”
“娘娘说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