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气得不住颤抖,鬓角的青筋都鼓了起来,“她为何要这么对我?为何要珏哥儿跟我离心?我究竟哪里对不起她?”
“夫人,别气坏了身子。”海棠拍着她的背,给她顺气。
陆凝婉饮泣吞声,想哭都不敢哭出来。
……
忠义侯府西南角,百寿堂。
一位年迈的妇人坐在上首,手里拨弄着蜜蜡佛珠,她的眼角刻满了岁月的痕迹。
老太太慵懒的倚靠在引枕上,微眯着眼打量着下首的顾江流。“这么晚就不必请安了,你多陪陪凝婉才是正经事。”
“娘,我要接可儿回家!这么多年,我让他们受苦了!”顾江流的脸上流露出愧疚。
“你愈发任性了!凝婉一个大家闺秀你不要,反倒与赵可儿无媒苟合,此事若是传出去,顾家的脸面往哪儿搁?”老太太将佛珠啪的一声拍到檀木桌上。
顾江流沉下剑眉,埋怨道:“我跟可儿相爱在先,都是您拿顾家的责任压我,我才求娶了陆凝婉。她跟个木头疙瘩似的,无趣死板,您知道这些年来我有多压抑吗?”
“所以我不是允许你养外室吗?凝婉这么多年就算没功劳也有苦劳,你把赵可儿接回府也不是不行,就说她是我的远房侄女,别刺激了凝婉。”老太太终究是心疼儿子的,口风软了下去。
反正如今陆家大不如前,陆老爷子两年前就致仕了,陆凝婉的大哥也不过是四品官,他们家最后那点价值也被榨干了。
顾江流的双眼像是瞬间被点燃,他惊喜的拜了又拜,“我代可儿多谢娘!”
“若不是看在我孙儿的面上,一个乡野村妇哪配进门?”老太太不耐的摆摆手,示意顾江流退下。
齐嬷嬷将人送走后,长叹了一口气,“唉,夫人也是可怜。”
“谁让陆凝婉无福?我的孙儿丢的丢,蠢的蠢!若不是江流找了外室,我们顾家就毁在这女人手里了!”老太太说话间,胸口剧烈起伏。
齐嬷嬷连忙给她顺气,“老奴找算命先生算了八字,赵可儿的儿子各个都是状元命。”
“那个村妇虽不会投胎,可肚皮倒是中用。”老太太笑了。
……
没几日,陆凝婉便能下榻。
她坐在摇篮边,给儿女们绣着衣物。
海棠捧着一碗鲫鱼汤放到桌上,心疼的劝道:“夫人,歇歇吧。老太太虽然无情,可侯爷对您是极好的,不如将此事说给侯爷?”
陆凝婉霎时面无血色,神情映出几分悲戚。“你去陆府打听一下,看顾江流是何时回京的。”
十六年来,她一直坚守着跟顾江流成亲前的诺言,恩爱两不疑。
尽管血淋淋的真相已经摆在眼前,可她都不想揭开最后一层帘幕。
可如今珏哥儿的事已经得到了验证,她若再无动于衷,就是个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