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没说完,头顶响起梁老五愤怒的骂声:“好你个小女娃!故意把我灌醉了,趁机撬我墙角!”
小多本想堵住梁老五的嘴,却没打过他。小多拦在梁老五身前,不准他往楼下走,谁料梁老五蛮得像头牛,噼里啪啦就冲到了昭昭身前,凶道:“你既与大当家有交情,为何又要抢他的人!”
小主,
昭昭骨子里那股无赖劲儿上来了,挑眉道:“他的人?在场姓梁的吱个声。”
寂然无声。
梁老五气得很,指着江生的鼻子问:“你果然要离开我?”
江生瓮声瓮气道:“五哥嫌我碍手碍脚不是一两天了,今个儿我得了昭昭姐收留,也正好了却你一桩心愿。”
原本热切的气氛因为梁老五的出现到了冰点,方才自荐的伙计们都成了夹尾巴的狗。他们大多数人都是梁老五聘进来,有交情,不想当着面抛弃他。
“梁叔,你家老板是个明白人。在商言商,我出价高,人就跟我走,他会理解的。”昭昭捻起江生的商契,在梁老五面前晃了晃:“你打理货仓生意多年,该晓得占百之五的股每年能分多少利。你若肯留下,我也给你百之五。”
梁老五沉默,却没舍得拒绝。
昭昭继续煽风点火:“你若肯试试,我去信给你家老板,帮你请示。你是他的家生奴才,我不白用,每月再给他一笔钱算作补偿就是。”
梁老五攥紧的拳头松开,已然有些心动了。
昭昭笑着说出诛心的话:“你若不肯,那就带着这些心猿意马的伙计走吧,看他们有几个跟你,有几个跟我。”
天大地大,银子最大。
威逼利诱下,梁老五顶着通红的脸点了点头。
昭昭看向众人,正色道:“我如今能拿出来分的还有两成股。分作二十个百之一,雇二十个人。”
众人闻言,争先恐后上前自荐。
昭昭摆了摆手,示意安静:“话都揣回肚子里。我今日乏了,你们在纸上写明自己的长处,交由江管事一起给我。”
她垂下眼,敛住眸中的精光:“若是没有长处,也不要紧,我用人最看重忠心。你们可以买股。”
“买股?”众人面面相觑,“我们哪有钱买?”
昭昭笑道:“可以与我签商契,用将来的工银买股,每月按比例扣。交够了就能领分红。”
众人正要喜出望外,却听她又说:“这二十股,价高者得。”
夜里,昭昭和小多在货仓账房中翻看账目。
小多看得心烦,嘀咕道:“咱们初来驾到,连几个亲信都没有。你留着他俩做什么?”
昭昭埋在账本中,头也不抬道:“我们都是外行,自然得有人带着。他们在清分坝经营多年,有经验有人脉,是混久的老油子。岂不是正好?”
小多担忧道:“他俩怕是要架空咱们。”
昭昭被他逗笑了:“我问你,之前他俩谁是头儿?”
“明面上是梁老五,实际上是江生。”
“现在呢。”
“地契在你手里,你是头儿。江生是老二,梁老五……老三?”
昭昭摇头:“不,我是头儿,你和他俩都是老二。”
小多猛地一拍头:“你做个生意也要搞权衡牵扯?”
昭昭笑道:“咱们原本只是想搞个货仓囤石头木材,但我一想,这么多货仓总不能用一次就租出去吧?倒不如招揽一批亲信,实打实地做生意。”
“那又为何还要留二十个库丁?”
“咱们做的是低买高卖的事,不能走漏风声。与其去外面雇些信不过的,倒不如拉着这些人下水,他们花了钱占了股,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自然会把嘴闭严实。”
“难怪要让他们拍股。”小多合上账目,有些怨怼地问昭昭:“你干嘛非得让言哥走?”
昭昭不笑了,脸色骤冷:“跟他待一起我不开心。”
“他事事为你考虑,你有什么可不开心的?”
“就是因为这点我才不开心。”昭昭没好气道,“什么事他都做了,我傻呆着做什么?将来要是习惯了事事靠他,我还活不活了?”
“那你也没必要躲开他。”小多打抱不平。
“我不躲开他,难道要由着他勾引我吗?”
小多难以置信:“他哪勾引你了?”
“他勾没勾引我,我难道会不知道吗。”
昭昭砰的一声合上账本,有些生气了:“我们没有高贵的出身,也没有出众的才能,要是再没有了自己,情不自禁依附到他身上,那不就又成奴隶了吗?脱贱籍又有什么用?”
她懒得再多说,摆了几本厚册子当枕头,躺在大长桌上睡了。
小多望着昭昭的背影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他嫌昭昭冷冰冰,却不知昭昭手里攥了个玉扳指,在丢与不丢之间纠结了一万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