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精彩的人物,昭昭当真一点也不心动?
小多望了望酒坛中自己的倒影,模样虽不差,但和修逸比差远了。
自卑随着酒意涌起。酒壮怂人胆,他正要问修逸和昭昭是怎么认识的,却听修逸先开口了:“你累了一天,进去睡吧,到了地方我叫你们。”
闻言,小多悬着的心放下去。车里空间又不大,修逸却主动让他和昭昭挤在一处,如此做派哪像是和她有瓜葛的样子?
小多道谢,喝完最后一口酒,钻进了车厢。
月光从车帘投进来,落在昭昭消瘦的背脊上,显得越发孱弱。
小多叹了口气,脱下自己的外衫轻轻盖在昭昭身上。
“小多。”昭昭缓缓睁开了眼,声音轻得被车轮声盖住:“你离他远一点。”
这个他自然指的是修逸。
小多错愕,不解道:“言哥……”
昭昭轻声说:“他和咱们不是一路人,当不成朋友的。”
小多觉得昭昭奇怪得很,怎么突然跟个炸毛猫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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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做不了长久朋友……言哥人那么好,也没必要疏远吧……”
昭昭不知是在对小多说,还是在对自己说:“既然总要分开的,牵扯那么深做什么?岂不是让自己将来更难过。”
小多不禁腹诽,那你们二人又为何一起回了青阳县?
他还想多问几句,手上忽然一重,是昭昭把他的外衫递了回来。
“睡觉。”她冷漠地转过身。
小多捧着衣服,看了看昭昭,又望了望隔着门赶车的修逸。他想起修逸身上的种种怪异,心里生出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
濮阳县水陆通畅,商业富饶,是云州附近最大的县。
清晨下了会小雨,天空湛蓝如洗。
早市未开,各行小贩们推着车走在圆滑的路石上,任由路边的绿雾般的柳枝轻抚头顶,像唱小调一样叫卖着。
卖草料的小贩喊得格外大声:“干草——玉米叶——驴吃驴壮,马吃马肥!”
能在自家宅院中养得起四脚畜生的都是小富,买货时没那么斤斤计较,比外城那群泥腿子好伺候,赚头也大得多。
小贩净靠着这点利润过活,生意好时开张一次就能歇上一月。可今日他的运气似是差到了极点,敞着嗓子叫卖了一路,也没遇上客人。
正是沮丧时,却听身后有人喊道:“卖草料的!留步!”
小贩回过头,见来人是个头戴汗巾的小厮,不知是哪家客栈的。
“兄弟,快跟我走……”小厮像是跑了一路,气喘吁吁道:“快拉上你这车草料跟我走……全包了!”
小贩摸不着头脑,问道:“你家多少四脚畜生?要我拉上车走。”
小厮竖起手指:“就一匹马。”又小声补了一句:“很难伺候。”
小贩跟小厮走,五拐三绕,竟到了一栋临江酒楼前。他仰起头,望着红木牌匾上的‘青崖’二字,脸上顿时笑开了花。
青崖楼在云州一带算得上最顶尖的客栈之一,歇脚的都是富商名流,营收丰厚,肥得流油。
小贩一边念叨着发财了,一边赶着草料车被引到后院马厩,小厮指着一匹浑身墨黑的骏马道:“兄弟,我拌的草料它不吃。”
小贩上前瞧了瞧食槽,笑道:“你这拌的都是些什么垃圾?这马一看就不是凡品,哪能用干草和麦麸喂。”
说着,他从车上拿出一麻袋特制的草料,一边往食槽里拌,一边说:“这马的牙齿无损无垢,一看便知是被喂娇了的。你得用大豆混上紫云英和苜蓿喂它。”
果不其然,那马踩了踩蹄,很傲气地垂下头吃起草料。
小厮付钱买了一车草料,多出来的也没计较。他小声道:“兄弟,你给掌掌眼……这马我瞧着像军马。”
难怪要包下一车草料……原来是怕得罪了军爷。
小贩将马上上下下扫了一遍,掂着手中的银子笑道:“是军马,还不是一般的军马。”又指着马蹄道:“一般小军官的马可配不上这么好的蹄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