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喝酒,心会坏的。
修逸道:“坏就坏了,去吧。”
没一会儿,何必不知从哪桌上顺了一壶酒上来。
修逸猛灌几口,脑子晕乎乎地发热,人倒快活了。
酒意上头,他轻轻笑起来,拍了拍何必的肩让他转过去。
何必挺委屈地咂了咂嘴,还是转过了身,把背露给他。
以血为笔,以衣为纸,又是醉后的诗兴大发——
我虽置身霄汉上,器小仅济瓶与罂。
径求名酒一干科,轰醉王城百不知。
修逸的文癖极重,容不下半点写得不美的地方,正是斟酌修改之际,余光却瞥见不远处的草丛动了一动。
“谁?!”何必望过去。
婢女声称要带昭昭抄小路,如今两人就蹲在草丛中,何必一步步逼近。
昭昭心里打鼓,刚想问怎么办,却听婢女在耳边轻声道:“小姑娘你保重,我先溜了!”
说罢,便动如脱兔般跑远了。
昭昭感叹着遇人不淑,头顶上落下两道阴影,是修逸与何必。
她头上沾着草屑,脸颊泛着肿,手心缠的纱布微微渗着红,光看着就让人觉得惨巴巴的。
何必本想说咋又是你,却听修逸的声音在耳边淡淡地响起:“又是这么狼狈。”
倒还真是这么回事。头一次昭昭差点被抓进大牢,后一次她被追杀如同丧家之犬,现在又带着满身伤出现在草堆里。
她不知如何答,却见眼前的草叶上啪嗒啪嗒落着血珠子,她顺着血望上去,望见了修逸渗血的衣和惨白的脸。
还有一双漂亮又冷漠的眼,平静的审视中带着近乎讥讽的怜悯。
带着被踩了尾巴的屈辱和物伤其类的悲悯,昭昭笑着顶回去:“你也没好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