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摧嫌她啰嗦,拉着她就要走。合门前,昭昭还是忍不住唤了一句:“云摧姐……”
她没好意思说下去,可心思已经写在眼睛里。
这是担心脱籍的事呢。云摧望着她,淡淡道:“你放心。”
话少的人通常懒得说假话空话。昭昭点了点头,见门缓缓合上,不一会,门又开了。
两个婢女走进来,搀着她去洗了澡,换了干净衣服,重新梳了头发。末了,当昭昭再回到正屋时,桌上已经布好了一堆盘碟,全是她没吃过的菜式。
昭昭的手动不了,只能由婢女喂。
她是妓女,方才洗澡时婢女已经看到了她肩上的黥字。
许是出自大户人家的教养,婢女并未表露出轻慢,而是柔声道:“小姑娘,你要吃什么都跟我们讲,不够还可以再让厨房做。”
昭昭哪被人伺候过?言语间强撑出自然,全身上下都绷紧了,生怕闹笑话,只敢叫自己认得出的菜,翻来覆去净是些上不得台面的清口小菜。
两个婢女相视一笑,道:“姑娘歇歇嘴,我们帮你挑。”
昭昭面红耳赤,心想青阳县真小,云州真大。她自认聪明,见识却短浅得不如大户人家的婢女。
不过羞归羞,自卑倒是没有的。
小多曾拍着胸发誓,说他在三十岁前一定要成为像云行勉那样的名将。昭昭忍不住打击他,问他为啥这么敢想。
小多却笑着解释道,昭昭儿,你知道秦朝有个相国叫李斯吗?他没发迹时曾在小国讨生活,见了两种老鼠——一种是茅坑边的,一种是仓库里的,前者瘦后者肥,天性无差,生活却大相径庭,只因所处环境不同而已。
昭昭那会儿年纪小,听后愣了愣,问,是被腰斩前还想着自家大黄狗的李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