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小多叹了口气,挠着脑袋问:“那既然已经把你赎出来了,怎么又做上暗门娼了?何必作践自己?”
张掌柜红着眼眶:“她哪是在作践自己?分明是在作践我……”
阿婥自嘲一笑,有另一番说法:
“县令老爷要我在泥里活着,不得好过,我敢上岸么?与其被他弄手段又丢进青楼,倒不如自己认了,好歹还能挑挑客人呢。”
瞟了一眼张掌柜,又道:
“他那婆娘和齐府分了家,没了依仗,身家只剩那点嫁妆,偏偏后来还被小厮骗了个精光。”
“好好一个精明的富家小姐,如今成了俗不可耐的妇人,成日只知赌钱喝酒,不管家事也不管孩子。”
“这软蛋现在不仅要养家糊口,还得养别人的孩子,不忠的婆娘!”
“我是一点也不想管他的,可当初赎我花的是他婆娘的陪嫁。如今生意不好做,他家周转不开,我难道能眼巴巴看着,却不接济他们吗?”
她越说,张掌柜头埋的越低,直到听了昭昭说话才猛地抬起来。
“张叔,你放心,我和小多绝不往外说一个字。”
若是让那心高气傲的齐小姐知道自家被阿婥娼接济,还不知要闹成什么样呢。
“你先回家去吧。”阿婥对张掌柜说,“这俩孩子是来找我的。”
“找你?”
张掌柜眨了眨眼,没等他说什么,就被阿婥推出了门。
门合上,阿婥指了两个凳子示意坐着说,又倒了两杯茶递给昭昭和小多:
“是为赵四来?”
昭昭没料到会和她搭上话,于是隐了真正的意图:
“他骗了我们楼里姑娘们的钱,我们找他要。”
阿婥眉头蹙起来:“你们楼前挂的牌子是不是宿春风?里面有个和他相好的妓女……叫云儿的,这几年赵四从她那儿捞了不少钱,跟我说过。”
小多嗖的一下站起身,忿忿道:“那你为何不提点提点她?大家挣的都是又脏又臭的皮肉钱,你该晓得她不容易!”
“这话说的真是大义凛然。可我凭什么要提点她,断了自己的财路?”
阿婥冷笑道:“过日子凭的是自个儿脑子清醒,而不是等着别人发好心。我一个自身难保的婊子,难道要行侠仗义普渡众生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