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执法厅必然不会坐以待毙,监察人佩内洛普刚才那一番话,恰好佐证了巴别尔的猜测。他通过她的话得知,高层提出的补救措施是将错就错,对福劳斯的违规行为既往不咎,承认他正式的委托人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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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此我没有异议,请问他的委托内容被写成了什么?”
佩内洛普看着他,从挎包里抽出了一张纸:“可能的话,尽量按照这上面写的来,至少应付走那些记者。”
“叮铃”
门铃响起,巴别尔从杂货店走出来,手里提着两包麦片。
福劳斯已死,但他的母亲和妻子被罪途顺利救走,目前仍然住在狄城的医院里疗养。巴别尔打听到了那所医院的名字,正打算前去探望。
万幸的是,除了皮外伤,两人身体都无大碍,在一再的追问下,调查员立在病床边,向她们讲述了福劳斯为救下家人所做的一系列努力,包括他所面临的巨大精神压力。
至于他是否是个不义的赌徒,又是否因偷盗黑手党的财物使得亲人沦为人质,并将一个毫无瓜葛的陌生人拖下水——她们迟早会知道,但不该现在由他来告知。
“每个人都有将功折罪的机会,我没能救下我的委托人,仅对此深感遗憾。”
巴别尔拒绝了亲属代为支付委托酬劳的提议,拒绝了参加福劳斯葬礼的邀请,留下那些易消化的麦片以表慰问,便走出了病房。
他把手伸进裤子口袋,摸到了那张用于应付舆论的草稿纸,粗略一读,满是套话和官话,像极了剔除掉夸张成分的歌剧台词,他在地球上不知说过多少,毫无参考价值。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在舆论的努力下,奎尔城针对他的报复行为似乎被极大限度拖延了,目前为止,他的生活平静如常。
两个星期以后,八月初的一个周末,伴随着一群乌鸦从天生不长叶子的松杉目植被上腾飞,怀特·萨瓦多的葬礼在奎尔城东南侧的山坡上举行。
沼泽之城的清晨烟霾笼罩,空气污染达到了一天当中的最高峰。
遗体告别仪式邀请了几乎所有“俱乐部”赌场的生意伙伴。当天,从清早开始,就不断有生面孔进出萨瓦多生前的住所,人们在他家里走动,彼此慰问,请逝者的亲眷节哀。
下午,宾客便聚集到殡仪馆的礼堂里,向提早运来的棺椁献花,见葬礼的主角最后一面,并聆听他妻子的悼词。
整个过程中,怀特·萨瓦多的儿子一直坐在距离侧门最近的位置上,脑袋低垂,神情木讷,一语不发。他个子很高,身形消瘦,但年纪不大,还在奎尔城本地就读公学。
致辞完毕,很快就轮到了最后的下葬阶段。沉重的、橡木制成的棺材被小心翼翼地抬下来,等待运上灵车,宾客们则被提前请出殡仪馆,在礼堂门前的草坪上稍作休息。
小萨瓦多闭着眼,背靠在大树粗壮的树干上,他提早从侧门跑出了礼堂,似乎在刻意逃避与客人见面。
“交朋友不分场合,一起喝一杯吗?”
突然,一个声音从他耳边响起,他猛回过头,瞧见了一副陌生的女性面孔。
“你、你是谁?”年少的男孩紧贴着树干,磕磕绊绊地询问。
“我?我是你父亲的朋友,这儿的每个人都一样。”卡拉米蒂单手撑在树上,端着一杯水,悠闲地打量他。
但在小萨瓦多看来,这种惬意却成了某种不怀好意,让他倍感压抑。
更糟的是,这个长发的女人开始试图与他继续攀谈:
“我听说,葬礼是萨瓦多的长女独自操办的,能找来如此多人,还把出殡置办得如此合乎礼节,可真能干。”
没有回音。
“是你姐姐明蒂(Mindy)继承了遗产,连同萨瓦多家族的赌场产业?”
“堂姐。”他终于嘟嘟囔囔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