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安安带了二十弟子,涂黑子率了三十手下,各各席地而坐。
酒,是牧村青稞烧酒,牧羊似知涂黑子的往事,故免了江南酒。
肯定知道涂黑子的过往!
工缮坊成了重要力量,涂黑子的“政审”必须严格。
酒过三巡,牧羊遥望余晖下的荒野,殷殷地劝酒:
“涂兄,你和兄弟们对未来有什么规划?”
涂黑子一呆,鼻孔又酸酸地,忙扭头避了,一干兄弟沉默。
工缮坊的人,不是小小监,个个都是鸡鸣狗盗之徒,且都年轻。
战争年代不会寂寞,想过和平生活?可要考虑好了!
正经的身份,体面的职业,是混光鲜世界的前提。
牧羊唏嘘,不由建议道:
“东京已成焦土,养不活太多的人口,还是豫省的首府合适。”
涂黑子频频点头,自汴梁成了东京,人口爆增千万数,每一年虚增消耗就是沉重的财政负担,不说别的,连菜蔬也从江南运来。
旋即,涂黑子的眼里,罕见浮现茫然,雍国公意中的城,是哪里?
牧羊失笑,涂黑子不简单,能从简简单单的对话,猜到一丝异样。
林氏嫡直早存去意,虽未喧诸于口,牧羊有了定论。
“涂兄,先带兄弟们混汴梁兵器坊?隶属于军堂!”
大善!涂黑子起身,整衣撩袍匍匐,恭恭敬敬地磕了九个响头。
一干工缮坊的管事,也依次磕头,牧羊没有拒绝。
混兵器坊,成为主事、管事、师傅,就是体面的正经身份。
而隶属军堂?是随时听召出任务。
牧氏善守,占据的地盘,轻易不会丢了,涂黑子心里有数。
吃饱喝足,又上马赶路。
又走了三十里,夜灵错愕地盯住前方,灯火通明,黑鸦鸦的人。
“死罪!我等向雍国公请罪!”一老人诚惶诚恐,匍匐请罪。
煜米敌视牧氏,是天下皆知的“秘密”,且付诸行动。
“免罪!做安份良民罢!”牧羊不悲不喜,淡淡而言。
“谢公爷的再生之德,我辈永世不叛!”老人意外,泪奔起誓。
面有菜色?牧羊一怔,再想,又是顺理成章。
兵器坊的煜氏,显是旁支,不受待见的旁支,再加上停产、旷日持久的战乱,谁会想到一干弃人的死活?没被胡匪劫掠,不错了。
牧羊心中戚戚,吩咐随行的朱团:
“雍城的粮米、菜蔬、物资来了,优先保证汴梁兵器坊的供应!”
“公爷万岁!我等敢不尽心尽力!”声振天际。
言出法随!
久无动静的水坞,一队队大车驶出,目标,汴梁兵器坊。
留下一些人,负责兵器工坊的事,涂黑子陪牧羊进城。
一片狼藉,世家居住的区域,已成废墟,牧羊又道:
“涂兄,清理郊野的废墟,将之恢复成耕地,做得到么?”
肯定做得到,涂黑子拍着胸脯保证。
恢复旧汴梁的城域,多余的部份,则改造成耕地、农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