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人一笑,摆手道:
“本座是牧羊的姨丈,叫他出来见我!”
老不要脸!
牧云历了县尉的事,对江南世家十分厌恶,不喜装腔作势的人。
“你是来错了地方,攀错了亲戚,我家羊哥儿没有什么姨丈!”
牧云的话,是大实话,牧羊有一百数的姨,统统是寡妇,姨丈被卫城割了头颅换了前程,跟其他的姨没有交情,更没见过什么姨丈!
脸色潮红,吴随福的人生坎坷,懂得忍隐,又开声道:
“我是长辈,不与你计较,你叫牧羊出来答话!”
牧云猛翻白眼,懒得与惫懒的混不吝纠缠,转身回了。
见受了冷落,吴随福的脸色铁青,再装不下去,握紧拳头呆立。
切!
不屑,大大地不屑,一干妇人十分鄙夷。
吴随福有一个绰号,叫绣花枕头,喻意,中看不中用,画夫人历来夜不归宿,几个子女?个个不肖吴随福!只不过,谁也不敢乱说话。
十个妇人,都是牧羊的姨母,都去过雍城,吃过闭门羹。
大冷的初冬,姨母们虚摇团扇,施施然上了台阶,又进了院子。
只要门开着的地方,姨母们都探了遍,没见牧羊,也没见着艾思。
艾思是华章的亲传弟子,跟一干姨母认识,面上的关系“融恰”!
正要踏步《如意水行》,姨母们的脚步一顿,心里升起寒意。
姨母们是林家的闺秀,武功底子不弱,是心升警兆。
果然,天空的白雾翻滚,炸雷般的喝斥声响彻天际:
“来人止步!雍国公的私地不容亵渎,否则,就地格毙!”
不是玩虚的!
领军大统领慕容乌丹得知画夫人的底细后,再不将画夫人当作亲戚,而是充满了敌意,一干林氏姐妹不听警告,会真的杀人!
一干姨母来意不善,是想拿捏牧羊,看能不能占便宜。
吴随福或许懵懂,而一干姨母是明白人,被杀了?算是白死了!
一与林肇渚撕破了脸皮,二与牧氏没了情分,凭什么嚣张?
来到《如意车行》,白毛吴拱丛、捕头吴彪、税官牛九品门口候着,姿态放得很低,脸上堆着笑,是“诚恳”地恭迎上差莅临、指导。
混洛阳地面,无论官绅、市井,是否朱氏弟子,只要进了《如意车行》,都会比划江湖切口,以示敬重,既全了礼数,又不至为难。
而百余人?是跟着妇人四下乱蹿,没有一人出面沟通。
莫非,吴随福将官府当成了自家的后院,想怎地,就怎地?
邬师爷捧来一摞账簿,请吴随福大人过目,《如意车行》的总账。
才翻了几页,吴随福的眼睛越来越亮,贼亮贼亮,绿得吓人。
“好家伙!《如意车行》胆敢偷漏税,要重重地罚!”
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邬师爷是出了名的逃税专家,便是户部尚书也要登门请教,他做的账,几是新朝最严谨的账,会留漏洞?
见吴随福指的科目,邬师爷皮笑肉不笑,连连谦逊道:
“大人指教的是,我们一定总结教训,接受总管府的重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