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持!卫城的颜面尽失。
卫城是雍城留守使,十军镇的大帅,敢冲进如意赌坊?
眼色愈见阴沉,卫城从马兜上摸出一卷金册,冷冷道:
“国主谕令,叫牧羊出来听宣!”
军汉差一点掉坑,再不理麻烦事,牧壹也睡了。
牧伤冷哼:“念!”
卫城差一点暴走,见了牧伤欲杀人的眼光,顿时心如明镜。
牧氏、慕容氏合流,再经林氏遣人整编,已拥二十万精骑,还有五十万可战之兵,早非吴下阿蒙,可一战而夺雍城、斩杀卫城!
想通此节,卫城的火气全消,展开册朗声阅读:
“特命雍城留守使卫城为王使,觐见雍国公牧羊商议国是!”
切!
牧壹茅塞顿开,卫城扯虎皮做大旗,欲借国主之名折辱牧羊。
“卸甲解兵,只身晋见!”
牧壹不敢置身事外,真怕牧伤乱来,抢先宣布了规矩。
鳖屈,非常地鳖屈,卫城从来没有如此鳖屈。
足足三柱香,卫城才压住不适,卸甲、解兵,只身进了如意赌坊。
一张矮几,分坐伯侄,牧羊翻看国主的谕令:
撤汴梁行省,升格为汴梁都,任命卫城为留守使;
牧羊瞟了瞟卫城,才半年不见,又苍老许多,真是苦命人。
林氏传来的内报,煜氏历康都之变,深感畏惧,似有迁都的打算。
而汴梁都,是未来的京城,南国的政治中心。
选中卫城,是最合理的选择。
一来,雍城卫十镇是牧氏的老底子,皆是精兵,且无世家背景。
其二,卫城是叛将,唯有国主敢用,忠诚度不是问题。
卫城坐视余孽势大,惶惶不可终日,对国主的征调不会抵触。
牧羊眯着凤眼,有一点想不通!
国主、卫城是一丘之貉,你情我愿的,需要向我报备?
略了华美辞藻,又省了蔡相的锦绣文章,牧羊翻到第二页。
先是恭维之辞,将牧氏、牧虎的丰功伟绩吹到了罡风层,又把半大的雍国公捧成经天纬地的旷世奇才,词阿谀,却不令人肉麻。
牧羊的凤眼眯成了一条缝,相较秦相,蔡相才是经纬之才。
笔锋一转,雍国公驻跸雍城,为防意外,事先将行军路线报备。
不用再看,牧羊全知谕令内容,蔡相好手段,是算计,算无遗策。
上策,奉上华美辞章,狠狠地刺激卫城,使之驱兵围剿牧氏余孽,无论胜负,雍河区域元气大伤,数十年间,再无霸主般势力。
中策,再奉上卫城的撤军路线、时刻表,不忘旧恨的牧氏余孽可依此制定完整的计划,袭扰、追杀卫城、及麾下,同样是两败俱伤。
以“国主谕令”形式颁下的行军计划,卫城不敢擅自更改!
卫城是老军旅,深谙其中的厉害。
行军七千里、途经九行省,稍不慎,沿途驻军将梯次攻之。
下策,两相无扰,卫城将大军带到汴梁都,牧氏经略河套走廊。
即使下策,煜氏同样不亏!
关键,是蔡相怎样夺了卫城的兵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