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僖童一呆,外甥随舅,果不是虚言。
小混蛋忒可恶,没有谁愿意观察、打量,而是看着前方的少女。
“我是荷官,欢迎你们来如意赌坊作客!”
转过几道弯,见了一面石壁,上面印着一扇门,连着一条甬道,微弱的火光照明了路面,门前执棍军汉冷冷地盯住一行“客人”!
两次剧变,牧姓人视林氏为陌路,老死不相往来。
十军汉是牧氏老卒,尝遍了人间的冷漠,不会相信陌生人。
不是去牧村!
林肇渚苦涩,随即释然,牧村尽是牧氏的遗孀、遗孤,两相见面极不合适!不是尴尬,而是难堪,是煎熬,一息也难呆下去。
如意赌坊早进了林氏的视野,它不是普通的赌坊,而是与牧村不相上下的一座战堡,钉进雍城里的一枚钉子,最理想的落脚地。
有了天光,一缕月华照进甬道,一行人鱼贯而出。
一座庭院,早摆下了酒宴,热腾腾的大瓮里煮着牛羊,汤汁雪白、香气四逸,大坛里,才启封的米酒勾动甲士的喉节,眼、鼻酸涩。
虽未见素夫人,其安排独具匠心,更藏了浓浓的亲情、思恋。
大瓮肉、大碗汤,是塞北的特色,可迅速补充体力。
而米酒,是江南的特色,满饮一碗酒,沉沉入梦乡。
荷官、小僖僮、小混蛋是陪客,而林氏人,一个也没来。
素夫人嫁进牧氏,随行百名亲卫,都是妙龄女兵,不久嫁人,她们成家生子,夫君都是牧氏的精英,而大都一战,她们成了寡妇!
相见?是相恨、相怨、相怜,不如不见。
杂役忙碌,一碗碗汤奉上,一碗碗酒斟满,小混蛋伸手:
“请!”
仰头一碗酒,小混蛋抹了抹嘴角,眼神渐渐平静。
林肇渚跟着,又是一碗热汤,暖了胸腹,更温了心窝。
“世事如梦,概莫能辨!”
小混蛋没有跟,而是频频倒酒,一座院落是一个战斗单元,可驻扎一千甲士,地方早腾空,暂交林氏甲士打理,不容外人插手。
瞟了瞟小混蛋,林肇渚愕然,迟疑道:
“你是牧羊?”
切!
小混蛋猛翻白眼,直到现在,才知正主是谁?
素夫人未回过娘家,对家里人甚是思念,常自言自语地念叨:
“牧羊的眉眼随舅舅,长大后,肯定是惹人喜的翩翩书生。”
颇觉尴尬,林肇渚岔开话题:
“羊哥儿,你骑的灰马是罕世良驹,能送给舅舅么?”
牧羊呆住,为了十一匹良驹,本少爷成了不要脸的小混蛋,更是费尽千辛万苦才“骗”到手,您只需上下嘴皮一碰,就想牵走?
打着哈哈,牧羊不说马的事,频频劝酒,再瞅空,尿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