峡谷中的深谷,很少能得到阳光的宠幸。只有在一天正午的片刻,珍贵的日光才能直射到这幽静的谷底。
刘放苏醒之时,正好看到了悬在头顶的一轮模模糊糊的太阳。
他四下查看,发现自己身处于一座万丈深渊之中,恰如井底之蛙。周围的岩壁光滑坚硬,刘放攀而不得,以掌全力击之,也没留下丝毫痕迹,好似其上早有术式布置,预防外人破坏。
待眼睛适应了这柔和的黑暗,刘放定了定神,看到不远处一座孤零零的小屋子。
他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信步踏入,边走边念道:“叨扰,叨扰。”刘放并非礼貌,更多是在为自己壮胆。
屋内没人,刘放点起桌上的油灯,借着昏黄的光芒细细检查一番,也不晓得这是何地。
房间简陋,但一张大床格外显眼,虽落了不少灰,可柔软的被褥还是透露着温暖的气息。微弱的灯光映照出被褥上微微泛黄的花纹,让整个房间弥漫着宁静和安逸的氛围。
刘放放下油灯,又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将手指抚过床榻的轻绒,突然感到分外踏实,倒头就睡。
修士本无需睡眠,可此时的刘放基台方成,灵力空虚,浑身疲意不解,又刚历生死厄难,是以很快见了周公。
再度醒来,丹田与经脉内的灵力已然充沛。刘放打个哈欠,起身揉眼,惊奇地发觉本来灰蒙蒙的视线变得无比明朗,正是筑基修士耳聪目明的表征。
他推门而出,仰首望天,自言自语着叹道:“好个高崖,着实惊人。唯有等炼丹之后,再御空而上了。”
若无丹药辅佐,单凭吐纳晋升炼丹,哪怕是天赋异禀之人,也得三五载时间。刘放只觉得分外头痛,转念又想:“师父走后,我本无依无靠,筑基又不用吃饭,在上在下又有什么分别?唐道长日理万机,想必也不会特别挂念。”
考虑到这儿,他豁然开朗,已默认要在崖底生活上一段岁月。
既做了长居久安的打算,刘放不急修行,先绕着地界走了一圈,将这方小天地的情况打探了个大概,见到些许痕迹,心里有了数,猜测道:“这里以前住过人,却不知是何方神圣。”
愈想愈好奇,刘放欲寻蛛丝马迹,回到小屋,上下打量,终于把目光锁定在角落那其貌不扬的柜子上。
他拉开抽屉,果然有了收获。只见两本薄薄的册子静静地躺在案角,泛黄的封面上分别写着工整的小篆。
刘放虽口舌迟钝,但强于背记,把过去学来的知识从脑海里重新翻找出来,也能读个七七八八。原来其中一本写着“神风剑法纲要”,另一本则封以“灵河注别注”,均系普通笔墨宣纸,无法以灵力感通,与那万象剑法的卷轴截然不同。
他盯着“神风剑法”四个字,只感觉尤为眼熟,似乎听谁讲过,越想越头疼,只能作罢;而“灵河注”三个字,刘放更是毫无印象。
翻开纲要一阅,是一部剑法的大体脉络与练习方法,全书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刘放不由沉浸在着者的奇异境界中无法自拔,一口气读到结尾,方才幡然醒悟,奇道:“剑怎能这么练?闻所未闻。”
话虽如此,刘放毕竟百无聊赖,想着不如一试,暗忖道:“有剑法,一定就有剑。”他先不读另一本书,重审这一览无余的小小房间,眼前一亮,翻到床底去找,吃下一肚子灰,果真摸到一把其貌不扬的大剑。
这柄剑通体石质,无刃无锋,剑体宽厚,比寻常铁剑钢剑重上不少。
刘放舞了几下,从怀里取出万象剑法,正要练练手,又对神风剑法中的诸多描写念念不忘,两难之间,干脆同时展开两部剑法,一并练习。
神风剑法纲要中几乎没有具体的剑招剑诀,更多记载的是大体的剑意;而万象剑法则全为面面俱到的一招一式,在刘放以筑基灵力催动卷轴后更是展开了近万倍的体量。
二者刚好互补,刘放以万象剑法之招入神风剑法之意,忘乎所以地练起剑来。但凡有滞涩之处,他便弃剑吐纳,一边运灵一边思考。
至于那本“灵河注别注”,刘放读后一头雾水,实因此书对读者的数学水平要求太高。作为《自然灵力之一般原理》的前身,《灵河注》本就极为抽象,再加上后代高人提炼后的别注,刘放是一窍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