陀飞云走后,张铎站立许久,微微一笑。
“我本不畏死,奈何以死畏之?”
与白帝城隔江相望的北岸,一支装备精良、兵马雄壮的铁骑甲士正在夜色掩护下安营扎寨,行动迅捷却悄无声息。
赵僖站在江边负手而立,身旁是一个身高八尺有余的武将,全身覆盖漆黑铠甲,脸上都有一副面甲,一双虎目炯炯有神,顾盼之间英武不凡。
赵僖依旧是那副笑眯眯的模样,轻声道:“这次将军以及诸位军士不会有什么军功可挣,按照兵部的说法,只是蜀州副将带兵轮训,路过此地而已。”
因为面甲的缘故,武将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沉闷,无法判断他此时的心绪:“为陛下分忧,不敢言功。”
赵僖哂然一笑,没有说话。
身为天子六军中神威军元从营,是八万禁军中名声不显却大有来头的一支骁骑,可追溯至大雍建国,当时的太祖永昌帝起事时,麾下有一支骑兵,骁勇善战,所向披靡,待到太祖称帝,已经损失殆尽,太祖感慨当初筚路蓝缕,艰难险阻,以当时骑兵主将的表字为名,重设一营,当做纪念。历经十几任帝王,元从营一直是最被倚重的部队之一,作为元从营主将,有些傲气也是可以理解的。
看到赵僖神色似有异,那名武将似乎想起眼前这名大宦官虽然在宫里不算权势滔天,但毕竟是宫里为数不多的老人,而如今的陛下,最是念旧不过,想到这里,他觉得方才的话有些冷硬,于是接着说道:“不过还是要多谢公公给末将指点迷津,不然会被御史台抓住把柄参上一本。被那些御史咬住,不掉几块肉是过不去的。”
赵僖笑眯眯道:“将军客气了。都是为陛下分忧,咱家也不能看着将军掉进坑里。不过将军还是要多加提防,那些读书人,杀人不用刀,阴狠的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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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将深有同感的点点头,这是赵僖回头看了一眼远处的一名身高九尺的铁甲大汉,身背铁胎弓,手持一杆大槊,奇怪的是,这名大汉似乎与周围的元从军格格不入,就那么形单影只的远远站着。
赵僖皱了皱眉头,低声道:“那个人看起来不是元从营的人。”
元从营主将顺着赵僖的目光望去,顿时脸色一变,低声说道:“此人是上个月才调过来的,按律我本不该接受,可是程将军亲自领过来,我不收不行!”
定远伯程奕,神威军主将,世代簪缨,祖父程稽曾任镇西大将军,弓马娴熟,曾在东疆齐王麾下杀敌建功,深得雍帝信任。
赵僖眼神数变,最终冷冷道:“咱家去元从营宣旨的时候,你为何不说?”
元从营主将连忙解释道:“末将以为程将军已经和公公知会过了,故而不敢画蛇添足,还请公公见谅。”
赵僖盯着那个大汉看了好一会儿,吐出一口气,说道:“我的郭将军哎,你这么一弄,咱们俩的脑袋可就绑在裤腰带上了,这件事要是办好了,还有回寰余地,可要是办砸了,咱家到了阴曹地府也要把你大卸八块!”
郭将军悚然一惊,却听到赵僖阴恻恻的说道:“这元从营是陛下的元从营,还是定远伯的元从营?或者,是你郭铭的元从营?”
郭铭头脑一片空白,手脚僵硬,差点跪了下去,赵僖伸手扶住,轻声说道:“当着你的兵,就不要跪了。”
郭铭急得两眼通红:“程将军对我有知遇之恩,又是神威军主将,”他说话,我不敢不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