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铎也不生气,笑眯眯道:“谁不知道当年薛先生也骂城主是粗鄙武夫,张某人能与城主相提并论,何其荣幸!”
薛明王一怔,满脸苦笑,只是摇头。
经过两人一番插科打诨,气氛轻松不少,张铎这才招呼众人吃菜喝酒。
推杯换盏,宾主尽欢。
只是有多少人各怀心思,天晓得。
唐朝刚刚夹起一块炸鱼,色泽金黄,酥脆鲜美,滋味醇厚,让人恨不得咬掉舌头,张铎提起酒壶主动给唐朝斟酒,唐朝只好恋恋不舍的放下筷子,双手接过酒杯,碰杯后一饮而尽。
张抹了一把嘴唇,长叹一声:“痛快!”随后问道:“公子观白帝城气如何?”
唐朝笑道:“一叶知秋。从我上岸到现在来看,看似乱象横生,实则生机勃勃,这才是江湖门派该有的气象。”
薛明王会心一笑,悄悄喝酒。
张铎话锋一转:“公子此次巡狩江湖,声势浩大,蜀州两大门派都折了,那白帝城……”
唐朝知道他要说什么,便斩钉截铁道:“先生大可放心,白帝城岂能与其余门派相提并论。对自家人拔刀,我可做不来这种事。”
张铎转动着手中吹弹可破的精致酒杯,笑呵呵道:“有公子这句话,张某就不担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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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明王却关心另一件事:“听闻公子在蜀州曾想遭遇刺杀,不知伤势如何?”
唐朝微微一笑,摇头道:“有劳薛先生挂念,幸的桃林医仙和我二师兄相救,如今已无大碍。”
张铎正在夹菜的手一顿,侧过脑袋问道:“此事我也略有耳闻,只是南朔为何派人行刺公子?”
唐朝微微眯起眼睛:“具体原因我也说不清,不过我估计和我当年去南朔青萍剑宗问剑有关,那一战我年少轻狂,太过招摇,引起了南朔朝廷的注意,一开始只是小打小闹,我也不曾上心,没想到这次闹出了这么大动静。”
仪态风流儒雅的薛明王冷冷一笑:“南朔素来狼子野心,谋我大雍国土不是一天两天了。军神雷义的远交近攻之策逐渐被南朔朝廷摒弃,以至于雷义心灰意冷,十五年不问军政,才有了朔军渭水大败,被周朝夺回河西之地。”
张铎深以为然,摸了摸自己的蓬乱胡须,笃定道:“听闻雷义命不久矣,南朔皇帝终于可以放开手脚,必定会有一场大战。”
说起打仗,自然而然的提到了西北战事,如今凉戎联军兵临渑州,罗岐山、刘统大军在夏州如入无人之境,看起来颇有些四面楚歌的凄凉。
张铎呷了一口酒,自顾自说道:“朝廷此次打定主意不让燕王带兵,意在弱化燕王在西北边军中的威望。也难怪,燕王兼夏州牧、镇西大将军,可谓名副其实的王朝首藩,再不加以约束,嘉信先不说,他手底下那些心腹可就夜不能寐了。”
唐朝笑意如常,点头附和。
长夜漫漫,酒局正酣。
夏州,燕然关。
东阳帝君和应兰台在苍茫夜色中悄然入城。
姿容柔美的不夜城少主回头看了看城门口的持弩士卒,眼神玩味,低声道:“看来李纲确实在这里,平日里可没这么紧张。”
东阳帝君此时已经脱去黑袍,锦衣华服,气度不凡,只不过脸上覆了一张面皮,说来也巧,面皮竟然是不夜城所制。
东阳帝君摸了摸巧夺天工的面皮,啧啧称奇道:“没想到覆地魔君的手艺如此登峰造极,不夜城真的是藏龙卧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