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明显,房间里不止他们两人。
吴恙转过身重新闭上眼睛,语气略显疲惫:“滚吧。记住,陛下随时可以换掉你,至于我,陛下一时半会儿还舍不得,明白吗?”
年轻人眼神怨毒,起身离开。
闻着萦绕在鼻尖的淡淡血腥气,搁在平日里,早就避之不及了。可是如今,吴恙心中并无半点烦闷,反而有些心潮澎湃。
他突然自嘲一笑:“活死人而已。”
离开醉仙楼,唐朝并未着急赶回草堂,而是在城里四处乱逛,确定无人盯梢以后,这才抄近路返程。
就在唐朝返回草堂后不久,州牧府再来了一架简朴马车,架车的是一个身材矮小、皮肤黝黑的朴实汉子,停好车后,走向了州牧府外的甲士。
那名身披甲胄的佩刀士卒看见这个径直往州牧府而来的泥腿子,正要开口呵斥,猛然瞥见眼前貌不惊人的汉子腰间悬有一只银制兔形令符,更有一个巴掌大的黄色绣袋,他二话不说,立刻猛的抱拳,低声道:“蜀州锦官城骁字营赵文,见过大人!”
银兔符,黄绣袋,这是只有在投靠朝廷,在兵部武功司任供奉的江湖中人才有的凭证,能让这等人物当马夫,车厢里的人身份可想而知!
那汉子附在赵文耳边低语几声,赵文连声应是,转头就跑进州牧府。
不一会儿,一个管事小跑着出来了,满头大汗,看着门外的马车,又紧跑两步,来到马车前,躬身说道:“许大人请贵人从后门入府。”
车厢里久久没有声响,管事已经汗流浃背,两股战战,不知如何是好。就在管事即将崩溃之时,车厢里响起一个尖声尖气的嗓音:“既然许大人吩咐了,咱家自然听命行事,就从后门入府吧!”
那汉子牵着马车,朝着后门走去。
州牧府内,许攸站在大堂前,看着身穿鲜红蟒衣,面容年轻,发丝泛着淡淡红光的赵禧,忍住心中烦闷,上前笑道:“赵公公可是稀客啊,莫非陛下对下官不满,特情赵公公来提点下官?”
赵禧笑容可掬,低声道“陛下确实有口谕给大人,还请大人屏退左右。”
许攸立刻挥手,驱散仆役,整个庭院立刻空空荡荡,只剩下了许攸和赵禧两人。许攸双膝跪下,拜伏在地,赵禧神情一肃,开口道:“蜀州牧许攸,素来恭谨,安守本分,上任以来,勤政为民,造福一方,朕心甚慰。特赐雍京城外山水庄园一座,良田百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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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攸心思转动,却也想不明白陛下赏赐一座雍京的庄园给自己作甚,不过还是规规矩矩山呼万岁,叩头谢恩,正欲起身,却听赵禧慢悠悠的说道:“许大人莫急,陛下还有一道口谕给您。”
许攸一听,只好重新跪下听旨。
赵禧眯起眼睛,嗓音轻柔:“许爱卿,冠军侯是朕的冠军侯,也是大雍的冠军侯,若一味隔岸观火,小心引火烧身呐。
许攸如遭雷击,神情呆滞。
赵禧弯下腰,伸手将失魂落魄的许攸拉起来,笑眯眯道:“许大人不必如此,既然陛下让咱家来州牧府宣旨,就不会深究此事,如今亡羊补牢,也不算太晚。”
许攸回过神来,稳住身形,苦笑道:“让赵公公见笑了。”
赵禧微微一笑:“无妨。陛下担心许大人受惊成疾,特命咱家在府上多住些时日,照看许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