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举起茶杯,慢悠悠说道:“我也这么觉得,就是那个什么FL商行就倒了血霉了。”
刘先停下了摇晃茶杯的动作,重复了一句:“FL商行?”
唐朝嗯了一声:“那个唯一的幸存者,胡下巴,自称他们是FL商行的。”
刘先终于神情严肃起来:“侯爷此话当真?”
唐朝盯着茶杯里琥珀色的茶水,淡淡道:“如果胡下巴没有骗我,那便是是真的。”
刘先猛然握紧拳头,起身欲走,唐朝微微一笑,也站起来,准备送客。刘先猛的转身,语气淡然:“刘某本以为侯爷入主草堂,会是气象更新的盛景。没想到侯爷执念太重,连刘某都要算计,真是大开眼界!”说着拂袖而出。
唐朝丝毫不动怒,他喊住了刘先,待刘先回身后,问了他一个问题:“请教先生,在先生眼里,天生万物,可有高下之分?”
刘先皱起眉头,似乎不明白他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不过依然耐着性子回答:“虽然弱肉强食,但万物生灵,都是天地造物,故而没有高下之分。”
唐朝微微笑道:“那依方才先生所言,连蜀州黎民以锦官城墙为界,一分为二,城外的生死富贵,各安天命。城内的安居乐业,欣欣向荣,这是为何?”
刘先负于身后的右手死死握拳,面色微白,低头说道:“天威浩荡难测,人力却有尽时。我兄弟三人能守住锦官城一方净土,已是捉襟见肘,对于其他地方,实在是有心无力。”
唐朝追问道:“古人云,挟泰山以超北海,与人曰,吾不能,是诚不能也。与长者折枝,曰不能,是不为也。敢问先生,是不能,还是不为,又或者说是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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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先面色数变,最终长叹一声:“侯爷留步,刘某先告辞了,改日再请侯爷驾临寒舍!”说着便急匆匆的离开了,江子瑜看了唐朝一眼,抱琴跟了上去。
唐朝拂袖转身:“陈叔,替我送送客人。”陈庆之领命而去。
唐朝重新落座,倒了一杯茶,慢条斯理说道:“偷听别人谈话,可不是君子所为。”
话音刚落,亭外便翻进来一个人来,唐朝都不用抬头,便知道是谭棉花。
谭棉花可没有半点偷鸡摸狗被抓现行的觉悟,踢掉鞋子,坐在唐朝对面,两条修长丰腴的玉腿蜷曲在一起,一肘支在茶桌上,身姿玲珑,意态慵懒,看着便让人心猿意马。
不过唐朝却一直低着头,对近在眼前的旖旎风光视而不见,谭棉花知道自己不率先开口的话,他能一直沉默下去。于是谭棉花敲了敲桌子,幸灾乐祸道:“听上去你和那位神秘大佬不是很投缘嘛,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相谈甚欢,一见如故啊!”
唐朝拿起茶杯,淡淡说道:“我也没打算与他把臂言欢,道不同不相为谋,我只是来跟他打个招呼,上山敬神,进庙烧香,礼数而已。”
谭棉花撇了撇嘴:“读书人的心肠,真是九曲连环,弯弯绕绕!怪不得我师父再三叮嘱我要离读书人远一点。”
唐朝哑然失笑:“天下的读书人,也不都是我和刘先这样的。”
突然,他想到一个更重要的问题:“你师父?你还有师父?”
谭棉花理所当然道:“不然呢?你以为我这身武艺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
唐朝挑起眉头,上下打量了她一下,啧啧称奇道:“我倒是很想见见你师父,到底是哪位英雄好汉能教出你这么个怪胎!”
谭棉花一拍桌子,柳眉倒竖:“你才是怪胎!我还没跟你计较你偷学我的刀法呢!说,你什么时候偷偷学会的?”
唐朝白了她一眼:“那门刀法平平无奇,我看了一眼便会了七八分,还用学?也就你拿它当个宝!”
这下谭棉花可气的不轻,深吸一口气,胸脯也随之一荡,风情无限,一脸杀机重重的妩媚笑容:“行,你给我记着,我一定会把你的这句话转答给我师父。提醒你一句,他脾气可不太好。”
唐朝不以为意:“我脾气也不太好。”
日后的唐朝每每想起此时的对话,都恨不得把自己这张嘴缝起来。
一语成谶。悔之晚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