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二毛看了看表,已经快五点了。
“今朝早上,沪西工人俱乐部,工读学校,还有几个规模较大的工友联谊会牵头,定下来要在明天的庆功会上就地请愿,要求开放江禁,恢复浦东浦西的轮渡通行,同时要求组织卫生医疗队到浦东进行救助。”
“然后呢?”
“阿拉兰花也有不少参加工会跟医疗队的人,他们问,要不要多组织点人手。”
“姨娘在时,是啥个章程?”
“一般情况,阿拉吵吵闹闹的事体不做,医疗队多加人,多带药。”
王二毛一愣,这并没有什么不对,为啥今天要单独拿出来讲?
“侬觉得这样做不妥当?”
香香像是犹豫了一下,想了想,“不能讲不妥当,我是觉得不划算。”
王二毛仔细想了想,懂了,问,“阿拉兰花每年参加工运,集会游行这种事体,要死多少人?医疗救助队,要花多少钞票?”
“当场打死的不算多,从三七年日本人打进上海开始算,一共54个人。被抓的就多了,有五六百人,只有二十几个放出来,其他的人统统送到外地去,要么挖煤挖矿,要么送到军妓营,送出去就回不来了。”
“关键是,以前还有庙堂的人来组织,有保护,有计划。从去年开始,庙堂的人统统歇角,都是由工人自发,乱哄哄,各自为战,几乎等于没效果。前两天的大游行叫是四大行牵头,华商会的老法师坐镇,这才达到了目的。明天的行动,我是不看好的。”
“另外,钞票的事体,是非就更加多了。阿拉每年有大量的经费划出来,买药,买设备,几年下来,都可以开一家正儿八经的医院了。但是,这种东西买回来是要存要保管,设备还好,折旧淘汰频率不高,但药是有有效期的。阿拉备在上海,很少机会能用,发外地,又算走私。往往是一批药,临到最后用不掉只好销毁,要么就是走黑市,卖给医院补贴点损失,还要被人家掀头皮,讲阿拉发国难财,真心难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