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洪霞姐姐本事真大,一个人,黄浦江里来去自如。我不会游水,真让人羡慕。”
这话讲得酸几几,王二毛接不上,吃了口茶。
“以前听故事,讲故事,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倒也没听到过跨江去取的。吕子明白衣渡江,讲到底是阴谋诡计。洪霞姐姐堂堂正正端人家老家,这份胆魄,让人钦佩,麻烦侬啥辰光有空介绍我去结交一下。”
王二毛越听越不对,再不说话味道就变了,“侬这敌意毫无因由,都是办事,各人各人的特长。像侬听音阁里一坐,全上海没侬不晓得的事体,人家要羡慕也羡慕不来。阿拉身逢乱世,每天有多多少少事体要办,没办法,大义高于私情。讲难听点,哪一天我倒下来,侬倒下来,她倒下来,剩下来的人,哭好之后还不是要继续站起来战斗?兄弟,爱人,亲人,死的,活的,只好统统装在心里,直到自家死掉。阿拉这代人,没资格选择,这是命。”
香香静静地听着,心里随之悲凉,听到最后,痴了。
缓过来,细细品。
这个家伙讲了一路,又像是什么都没讲,纯粹是带着自己兜圈子,俗称:捣浆糊!
她不禁一笑,男人有这种本事,女人就恨不起来。
“好了,我买账侬,讲正事体。”
“第一桩,百杀报名的五个人,昨天统统解决了,阿拉的人没伤亡。今朝各式各样的大报小报铺天盖地是关于这五个人的报道,还有就是关于百杀令的故事。至于雨夜三更这四个字,各种猜想也是五花八门。”
王二毛一笑,来的路上,他观察过路边的闲话,报纸也看过两张。
“所以我在想,今朝横沙帮的事体,明天要哪能讲?阿拉就算不讲,只要他们有人死,大报小报的记者就会第一辰光晓得,他们的动作,可能是阿拉想象不到的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