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乔月梅到弄堂口,王二毛没再进去。
现在,青山会馆的事是头等大事。
师父这一走,要怎么交代,王二毛想不出。
那些盯在他屁股后面的人,会怎么想?会对青山会馆做些什么?
都是未知数。
姨娘是个和善人,信佛,吃斋,差不多就是个居士。要这个老太太处理后面这点事,亏得师父怎么想得出。
估计最后还是要听老刘安排。
问题是,这家伙是个滑滑梯,不会直接把师父的心血卖掉吧,要真是那样,就好白相了。
他没有叫车,一路溜溜达达走了过去。
走到香山路,刚过六点,王二毛觉得有点不对。
路上居然没有特务。
人就是这样,再奇怪的事情,再难受的环境,时间长了就会有种习惯,而一旦这些东西一下子没有了,反会觉得奇怪起来。
这些天里,法租界里的特务开始多了起来,几乎每条路上至少有那么几个。高档点的商务区,住宅区,就更加多,不晓得他们要盯什么,走在路上,总会有点恶心想吐的感觉。
走到这里,突然之间清爽了,再转到思南路,清爽得更加结棍了。
这段路上,连行人都没了。
路边,停着一排轿车,万国牌子,各色都有,王二毛眼尖,顾胖子的蓝色别克,雕像的黑色福特,居然都停在这里。
啥意思?大聚会?
他不敢再往里走,寻个墙头,吊儿郎当一靠,摸出一支香烟,往嘴上一叼,扮特务。
东看西看看了半天,思南路上有动静了,一大帮人出了青山会馆大门,路旁边的轿车纷纷发动起来,一下子,热闹非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