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我们这些人整天跟着长老修行,难道还不如他一个带发的行者?如何能轮到他出来胡说八道!”
又有人说:“阿猫、阿狗若能驾车,那还要骡子和马干什么?”华清长老听着,听着,满面现出忧色,面壁而立。
忽然,影隐别有用心高声说道:“这首偈语,用心不良,分明是冲着法如那首写的!”
惠明双眼瞪得像牛眼:“真的?”
影隐说:“你没长脑袋?不会想想吗?你们看,法如的那首是:‘身为禅慧树,心如明月镜’;而那个张少飞这首是‘禅慧本无树,明月亦非台’,这不就是故意与法如对着干,全面否定了法如这首吗?”
众人像是恍然大悟,附和着惊呼道:哟,还真是这么回事呀!影隐颇为得意地高声说道:“更可气的,是后两句,过简直就是直接骂法如是个笨蛋!”
惠明嚷嚷道:“这个狗杂种,竟敢对法如二师兄大不敬,看我不拧下他的脑袋!”
影隐又说:“还有呢。他这首偈语,实际是模仿、抄袭了法如的意境。如果没有二师兄前面的偈语,他就不可能作出这首偈语;如果没有前面二师兄这首偈子的铺垫,他后来的这首偈子简直狗屁不通,什么都不是!”
众人议论纷纷,犹如捅了蜂窝。华清长老也不得不承认,从没有悟道的人的角度来思考,影隐说得也有一定的道理。若是这种论调得到了众人的响应,那么……
华清长老的脸色从忧虑转为凝重!
果然,惠明已经暴跳如雷了:“这个狗东西,真够可恶的,我现在就去打他五十香板!”
“走!”几个年轻禅僧摩拳擦掌,蠢蠢欲动。
法如重重咳了一声之后,说道:“惠明师弟,你们少安毋躁。还有你,影隐,长老在这儿,几对轮得上你聒噪?”
众人平定下来之后,惠明对华清长老的背影施了一礼,说:“长老,您老人家法眼如炬,您看这两首偈语孰高孰低?”
为了免生争端,华清长老的双肩有些颤抖,弯下腰来,脱下一只鞋,默默用鞋底擦着墙上张少飞作的那首偈语。
他身后的人无法看到,泪珠在华清长老眼角凝聚着,凝聚着……
墙上的偈子擦完,华清长老的情绪亦稳定了下来。他回转身,对大家说:“这首偈语,也没有见到佛性。你们还是照二师兄的偈语修行吧。”
化宇禅师阅历广,见识多,早就观察到了华清长老神态由始至终的变化.心中自然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他没有再多做声,先行离去了。
法如、惠明等人松了一口气,慢慢散开了。
华清长老没有径自回室,信步东禅寺院曲径迥廊,不时仰望高空。但见红日西沉,乌云滚滚,阴风阵阵……长老的忧愁思绪之情和刚才惠明、影隐等一众太有不把他,还有张少飞放在眼内的情景又涌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