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辞很快就察觉到他的手足无措,稳住心绪朝他笑了笑:“别站着了,快坐下。”
李谨修挑挑眉,拱手道:“时辰不早了,今日我便先回去了。伏兄若想找我,明日去都督府上就好。”
“好。”伏慎点点头,跟在他身旁送他出去。
客人一走桓辞又耷拉下脸来。伏慎丢下她一次也就罢了,如今竟然还想把她丢下第二次。更何况李谨修说了那样的话,让她如何不为他担心呢?就算朝堂上的事她插不上话,可她大小也是宗政律亲封的公主,那些人等闲也不会为难她。
不多时,伏慎送走了李谨修,脚步极轻地进了屋内。桓辞听到动静抬起眼皮懒懒扫了他一眼,冷哼一声就朝里屋走去。
谁料这次伏慎竟然没有追过来,反而让扫叶搬了许多文书到桌案上。他要批阅文书,其他人自然不敢有动静,伺候笔墨的人皆静悄悄地站着。
桓辞在里屋待了一会儿,气却没有消,反而越想越觉得郁闷。
屋里只有男人翻动纸张的声音,旁人均是大气不敢出,赵慬坐在旁边的凳子上缝制荷包,间或抬头与她大眼瞪小眼。
桓辞闲着无聊,随手拿了本书看,将纸翻得哗啦作响。伏慎只悄无声息地看了她一眼,很快又低头批阅桌上的文书。
见男子不理她,桓辞一股气憋在胸口发作不出来,反正如今无事,倒不如想点事来做。
沉思了一会儿后,她拍了拍脑袋,兴奋地喊道:“许久没给阿联写信了,不如趁现在问问他府里的情形。”
赵慬于是扶着她走到罗汉塌旁,招手示意其他人拿纸笔过来。
桓辞唰唰落笔,无非就是问他写无关紧要之事,还顺便问了问他有没有与兰馥成婚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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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信装到信封里后,她忽然叹了口气,低声道:“我想回并州去了。”
男子终于抬头注视她,眼中满是探究。
桓辞正在气头上,瞄了他一眼后便移开视线。她是真的想回并州去了,已经许久没去父亲坟前拜拜,她心里只觉得愧疚。这身子一天比一天沉重,她已经渐渐有些烦了,只希望孩子能早点出来。
腹中的胎儿似有所感,忽然踹了她一脚,疼得她呲牙咧嘴。
桓辞顿失觉得无比委屈,眼泪瞬间啪嗒落下。但这次她却轻轻咬着唇,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赵慬很快就察觉到了异常,弯腰看了眼双眼通红的桓辞,而后便直起身子给伏慎递了个眼神过去。
男子眉头微蹙,摆手示意众人都出去。
听到悉悉索索的声音,桓辞抬头看了看,这时伏慎已走到了她眼底。
她轻哼一声,站起来就朝里屋走。可惜笨重的身子拖累了她,伏慎轻而易举便将她拦住。
“你不想去就别去了,何必哭呢?”男子沉声道。
桓辞咬紧牙瞪着他,看起来凶神恶煞。伏慎上前想要拉她的袖子,却被她不耐烦地甩开:“不想说话,别烦我。”
伏慎的手僵在原处,眼睛微眯,似乎有点儿惊讶。他曾问过太医,听说怀孕中的妇人因为身子不适所以时常心绪不宁,好好的都要生气,更何况桓辞现在就在气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