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罗教授是回来帮着解决问题的。”李秋波“闲聊”道,“永胜县那面把深静脉穿刺的导丝落血管里2年,黏在心脏里,罗教授回来帮着取出来。”
“!!!”
“还别说,小罗的能力是真强,才不到2个月的时间,已经搭建起医疗组了。”
“陈勇跟着一起回来的?”王国华脑子里还在想着协和教授这四个字,心中惊愕莫名,恍惚问道。
“不,是一名普林斯顿的专家跟着一起回来的。”
“???”王国华彻底傻了眼。
“我搜了一下。”李秋波拿出手机,找到普林斯顿的网站点击进去,找到范东凯的简介。
“喏,就是这位。”他招呼王国华来看一眼,又继续说道,“很难相信一位世界知名的介入学科专家会在小罗的医疗组工作,但更难想象的是,这位专家坚持让小罗叫他老范。”
“……”
王国华无语,心中悲伤逆流成河。
友仁,估计要在那面住够一年。
就这,能不能回到矿总都不好说,极有可能回来后被扔去下面医联体养老。
斗争就是这么回事,只要上了场,输的人一无所有。
当时罗浩要是被实名举报打倒,王国华相信温友仁会毫无顾忌的上去踩几脚,让罗浩一辈子不能翻身。
“国华老主任,我对您是尊重的,所以多说了几句。温主任那面再坚持十个月,到时间肯定有人去替换他。”
李秋波把话挑明,省得王国华有误判。
这也就是面前坐的人是王国华,矿总普外科的继往开来者,李秋波给了一定的尊重。
换个人,李秋波一句话、一个字都懒得说。
“小罗去医大一后已经开始给省班子做体检了,据说得到了魔都专家的推荐,水平不比魔都专家差。”
“给咱矿总省省心吧,国华老主任。”李秋波叹了口气,“这事儿就这么定了,你这面别有情绪,坚持一年。至于温主任,也的确是院里的需要,一定会给他荣誉的。”
王国华心情低落。
罗浩每走一步,都是在温友仁棺材板上钉一颗钉子,咚咚咚的,几个月的时间已经把棺材盖死。
方才李秋波没进门,在门口跟自己说的那几句官话王国华也懂。
都是为了自己好。
看上去是拂了自己的面子,当着众人打脸,其实却是通过各个途径告诉温友仁死了这条心。
或许,还有告诉罗浩的意思,这一点王国华很确认。
秋波院长办事老练的很,每一个动作都有深意。
王国华叹了口气,“秋波院长,那我回了。”
“国华老主任,要是有疑难手术可以找小罗回来飞刀。”李秋波微微一笑。
飞刀?!
王国华一怔。
“毕竟是咱矿总飞出去的金凤凰,我知道国华老主任用不到,但总归是要放下芥蒂,一起向前看的。”
王国华点点头,不置可否离开了机关楼。
回头看机关楼,王国华站了很久,有些茫然,有些陌生。
……
……
医大一院。
袁小利脱了病号服,换上白服在忙碌。
病还没好利索,但各项指标已经渐渐恢复正常,每天正常用药就可以,所以袁小利干脆出院,找时间在科里点滴。
因为小型学术会的事儿袁小利不得不忙碌。
前段时间为了压罗浩半头,袁小利找来师兄范东凯,又联系了省内、隔壁省与自己有联系的几位主任,自行举办了一个小小学术会。
现在袁小利虽然已经180°大转弯,对罗浩的态度出现终极反转,可那些熟悉的专家、主任来都来了,总不能就这么晾着吧。
中国人么,最大不过来都来了、大过年的。
该举办的小小学术会还是要举办,袁小利像是吃了苍蝇一样难受,却又不能不办,只能咬着后槽牙前后忙叨。
何苦呢。
何必呢。
袁小利和范东凯有联系,知道两人一早就上了高速,正在往回开。
坚持一天,学术会完事就好了,袁小利心里安慰着自己,努力压住焦躁不安的情绪。
但眼前的事儿办起来多少有些尴尬,袁小利还不擅长,没精打采的。
“小利啊,这面交给我们吧。”沈自在实在是不忍心,他和袁小利说道,“你刚出院,多休息休息是应该的。”
“已经忙完了,主任。”袁小利客客气气地说道。
这几天沈自在也感觉到袁小利的变化,无论是对自己还是对罗浩,甚至对别的教授的态度也产生了细微的改变。
从前那头蛮横的倔驴没了,现在的袁小利虽然没被打磨的太光滑,但可以接受。
沈自在乐得看见这种转变。
要说还是小罗牛,这才刚来多久,就潜移默化改变了一个人。
没见面的时候袁小利就一脚踹在更衣柜上,现在则变成了乖巧温顺的小绵羊。
袁小利对自己的态度也好了很多,不像从前那样,杵倔横丧的。
真是不错,沈自在笑眯眯的想着。
几名主任稀稀拉拉的坐在介入治疗病区会诊的会议室里。
“袁主任最近生病了?”
“好像是,据说袁主任天天住在手术室里,吃线吃的太多。”
“我现在准备转型做射频消融,不吃线的手术还是得慢慢多起来,要不然啊,迟早完蛋,都等不到退休。”
搞介入的医生天天吃线,哪怕有人拎着他们的耳朵说袁小利的病和吃线没关系,大家也不信。
人么,到哪都一样。
“这次袁主任把他师兄找来,你们猜为什么?”
“害,知道,还不是因为科里面来了一条强龙。说是那个年轻医生还不到30岁,已经成了协和的教授。”
“我艹!这么牛逼的么?话说协和的教授能在医大一上班么?上课怎么办?研究生怎么带?”
下面各地的主任们议论纷纷。
袁小利能听到他们低声聊着什么,所以愈发的苦恼。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袁小利心里絮叨了很多次,但还是不断地絮叨着。
自己师兄特别看好罗浩,还想带着他回普林斯顿。
一想到以后罗浩要叫自己一声师叔,袁小利心里就舒服了少许。
申永明申主任见自己会叫什么?大概率什么都不会叫,但会躲自己远远的。
这也算是苦中作乐,袁小利心里靠着这些虚无缥缈的念头坚持着。
一个多小时后,已经开始有人打瞌睡。袁小利根本不懂怎么主持学术会,在那发呆,让局面变得愈发尴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