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的女生大约20岁左右,穿着一件睡衣,外面套着羽绒服。
她手里拎着一只……一只死老鼠。
老鼠死状凄惨,头部血肉模糊,有牙印清晰的出现在死老鼠的头上。
罗浩回想起刚刚听到的话,心中茫然,难道说是老鼠咬了女生一口,然后她反咬了回去?
这世界就是个草台班子,充满了荒谬和反逻辑。
有一句话几乎所有人都知道——狗咬你一口,你还能回头咬狗一口?
可偏偏有人能咬回去。
这女生,够刚!!!
罗浩心里赞道。
反正自己是下不去嘴,被老鼠咬只能自认倒霉,抓紧来医院消毒、打针、观察病情。
“你怎么了?被老鼠咬了?”侯东风见女生拎着一只死老鼠进来,也奇怪的问道。
一般被老鼠咬,来医院让医生看一眼伤口也就是了,没必要把“罪魁祸首”也带来不是。
况且绝大多数女生都害怕老鼠,眼前这位拎着老鼠进来,侯东风还是第一次遇见。
“医生,它咬我。”女生看见侯东风后恢复正常,娇娇弱弱,带着夹子音。
“……”
罗浩差点没笑场。
这么泼辣、狠戾、不吃亏的女生竟然也是夹子音。
还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伤口在哪,我看看。”侯东风躲避着女生手里的老鼠。
能看出侯东风有点怕这种小小的、毛茸茸的东西。
“这里。”女生把脚伸出来,右侧大脚趾上有个小伤口。
“它咬我,我也把它咬死了,医生伱说我不能感染狂犬病吧。”女生有些担心的问道。
“现在很少有人被咬,一般为了保险起见都要打破伤风和狂犬疫苗……什么,你等等。”
侯东风本来还按照正常流程走,话说到一半才注意到女生刚刚说了什么。
她!
把!
老鼠给咬死了?!
仔细打量,老鼠的头部有两个明晃晃的牙印。
侯东风吓了一跳,是白描,不是比喻。
身材瘦小的侯东风向后跳走,仿佛受到了惊吓的老鼠,再不走的话女生随后一嘴要下来,把他也咬死似的。
女生拎着老鼠尾巴,那只死老鼠死不瞑目,还在晃荡着。
侯东风躲到墙角,瑟瑟发抖。
这特么也太彪悍……太虎了吧,她还真咬了老鼠一口!
“罗……罗……罗……”
侯东风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像是喂鸡一样,嘴里发出罗罗罗的声音。
“侯医生,你去看别的患者,这里我来吧。”罗浩无奈,叹了口气。
再次换上白服,罗浩开始接诊。
他略有点怕老鼠。
但眼前只有一只,还是死的,心里虽然有一点点障碍,却勉强可以克服。
侯东风已经怂了,自己再不上,以后传出去——矿总的医生被老鼠吓的拒绝接诊。
那成什么样子。
按照正常流程,罗浩先简单询问病史,检查伤者的伤处,又把口外医生喊来会诊,看看女生的口腔里有没有创口。
罗浩还觉得不够,把感染科也给拉过来。
谁特么知道老鼠身上带着什么病菌,矿总能做的检查不多,尤其是那些稀奇古怪的检查,这儿又不是协和。
能拉来的人都拉来,摇人么,有问题大家一起承担。
罗浩听老板们说,这叫集体决策,用人话讲就是——出了事儿大家一起背锅。
老板们都要集体决策,罗浩并不认为自己有什么特殊的,更不会逞强。
折腾了将近一个小时,老鼠的尸体妥善保存留作化验,罗浩这才把古怪事情处理完毕。
把白服还给侯东风,罗浩心想不管陈勇走不走,反正自己要回家。
这一晚上在急诊竟然遇到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事儿。
尤其是罗浩一想到晃晃荡荡的、被咬的死老鼠,他就有点晕,估计今晚会做噩梦。
走到急诊抢救室门口,过敏的患者已经像没事儿人一样坐在床上和陈勇有说有笑。
“陈勇,我回家了,你走么?”
罗浩问道。
“我……”
陈勇犹豫了下,病房里,两个女生都露出不舍的表情。
这时候,罗浩要不是知道谁是患者,根本分不清相亲对象。
“我给你们变个魔术。”陈勇笑吟吟说道。
“好呀好呀!”
两个女人兴高采烈的应道。
“你怕冷,别出门,就爬窗台上看。戴上点围巾,小心冷风。”陈勇很细心的叮嘱道,“以后身边最好常备一个肾上腺素注射器,一旦发现不对马上给一支。能救命,切记切记。”
罗浩知道陈勇终于要走了,这是在做最后的叮嘱。
“杯子我用一下。”陈勇和隔壁床的大娘借了个杯子,然后带着相亲对象走出急诊抢救室。
“你要干嘛?”罗浩问道。
“你上车等我。”陈勇凑到罗浩耳边小声说道。
???
罗浩不明所以,微微皱眉。
陈勇却没仔细解释,去洗手间的大热水器里接了满满一杯热水后和相亲的女生有说有笑的走出急诊大门。
临出门之前,陈勇把水杯放下,细心的给女生把帽子、围脖戴好。
还真是个中央空调,随时供暖,马力还挺足,罗浩心里想到。
罗浩回到307上,扎好安全带,打开车窗准备看陈勇要做什么。
他要了一个水杯,害接满热水,这是准备表演泼水成冰的戏码?
但……
好像和魔术没什么关系。
天知道陈勇会用什么方式、什么办法逗女孩子开心。
罗浩就从来不会在这些事儿上用心。
陈勇和相亲的女生说笑几句,站在急诊抢救室的窗外,比划了一个帅气的姿势。
随后他活动了一下,双臂反向大风车,由慢到快。
简单的热身结束,陈勇拿起水杯,手臂快速旋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