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姆林精疲力竭地坐在病房外的椅子上,希内杜院长坐在他旁边,给他递来一瓶水。
“辛苦了,埃姆林。”
“这没什么,老师,应该的。”
埃姆林仰头喝掉半瓶水,然后低下头,继续看着地板发愣。
“只是……有些挫败感……”
“18床的杰拉尔丁小姐,在送进来的这段时间里,肉眼可见地好转起来。尤其是她这种歇斯底里的状态,在这个星期里再也没有复发过。”
“我们给她放了很多战场与爆炸的影像,她的应激障碍一次也没有被诱发过,只要这两天的报告下来没问题,她就能转出精神科了。”
“……老师您在她身上花了这么多心思,我以为您就要成功了,没想到今天,她还是应激复发了……“
“我们甚至找不出为什么?”
“你是在为我感到委屈吗?”
希内杜院长伸手拍了拍埃姆林的肩膀。
“可是我们是医生啊,医生就是要经历这种事情的。我们的点头在一些病人眼里就是母神赐予的救赎,是拯救他们人生的灵丹妙药。可事实是,我们也只是医生,对于病人,我们有时能做的真的十分有限,往往有时我们几个科室联合起来放手一搏,也终究敌不过诡谲的病情,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生命从我们的指缝间溜走,大笔钱财与大把力气都全部白费。”
院长仰头靠在墙上,缓缓向天花板吐出一口浊气。
“在这方面,有的时候,你会觉得现代技术的发展是多么让人窒息。在外科技术刚刚开始发展的第五纪,人们在期望着未来有更多的药去治愈病人,可是真的等到技术爆炸的第六纪,捧着新药的人们绝望地发现,原来还有这么多、这么多他们之前完全没有发现的绝症,是他们束手无策的。”
“你甚至会发现,有一些疾病,是根本无法通过医学手段治愈的,又或者,你需要借助母神的力量才能解决问题。”
对于非凡世界,希内杜院长对着埃姆林隐晦地提了一句。
“归根到底,还是因为我们是医生。在治愈病痛这方面,我们与患者更像是同一个战壕里的战友,但不知道这场恶仗什么时候能结束,能不能打赢。我们也无法知晓这场仗打完之后还会怎么样,因为我们只能陪着患者在这里打这场人生战争,至于之后人生路上的其他战役,那就是我们医生爱莫能助的了。”
“作为医生,我们只要在我们的战场上全力以赴、问心无愧就可以了,至于患者接下来的命运,就交给伟大的大地母神吧!”
说着,希内杜院长坐起身来,神情严肃地思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