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李时南始终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看着场中的一切。
徐子岩沉默半晌,看了看李行之,又看了看李时南,叹息道:“既然如此,那么就斩断他今后的道吧。”
徐子岩此话一出全场皆静,就连桃江鸣也不再说什么。
谁都知道,一旦一个修士的道被斩断了,则是斩断了这个修士以后的修行之路,此人在修道一途上算是彻底走到了尽头,这对于一个修士来说是无比残忍的。
一旁的李时南脸上虽有难掩的哀愁,但也无动于衷。
徐子岩看着李行之,轻声问道:“你可接受?”
李行之看了看无言的李时南,沉默了片刻,平静道:“遵命。”
只见徐子岩右手朝着李行之身上轻轻一挥,无痛无痒一般很是平静,但是李行之自己知道,他正与这天地间失去了某种紧密的联系,心湖之上更是波涛汹涌,混乱不堪!只是他李行之在强忍着而已。
徐子岩又看向桃江鸣:“如何?”
桃江鸣沉声道:“罢了!可怜我的孩儿啊!”
便要抱着桃满枝和怀中的婴儿远去。
就在他刚想离开时,徐子岩又道:“此婴儿你还不能带走,她与这仙药谷甚是有缘,你可将她交于仙药谷,日后你会明白这其中的道理。”
桃江鸣甚是疑惑,皱眉道:“今日之事闹得已是这般,就算我愿意相信徐前辈您的话,放心将我的曾孙女交给他仙药谷,想必时南兄也是心有不愿吧?”
李时南出乎所有人的预料,不问所以:“若不是徐宗主您今日出面,想必这件事情会变得更加难以收手,我李时南真心真意接受此子。”
他此话一出让心有恨意的桃江鸣瞬间对刚才自己的过激反应感到惭愧,桃江鸣道:“既然如此,那我就相信徐前辈的话!”
说着便将婴儿交于了李时南。
徐子岩看向李行之,笑道:“今后你就做我的徒弟吧,随我到我青华山去。”
李行之并未回答徐子岩的话,而是再次看向自己的父亲李时南,李时南也是无声的看着他。
接着李行之便点头答应,行了一个敬师大礼:“师傅在上,弟子李行之向您问好。”
李行之当时心如刀绞,自己的父亲李时南亲眼看着他被徐子岩斩了道,而且还默不作声,最后更可笑的是又入了他徐子岩的门下,这种心情何人能懂!
转眼已过五百年,此时的李行之早已对师傅徐子岩没有了半点怨恨。因为李行之后来才知道,自己就算没有被斩断了道,他也不会在修道一途上有着太高的成就,自身的境界不会突破到神游境,而当时他已经困在天一境二阶已有五十年。
两百年前,李时南去世时,李行之也未曾回去,可能对于父亲李时南当时的做法太过失望了吧。
......
李行之笑道:“希仙,仙药谷在你的带领下必将璀璨夺目!”
李希仙笑道:“大哥,你说笑了,如果当年没有那件事情,这谷主之位便是你的,而且你要比我在药道上更具有天赋!”
李行之笑道:“都过去了,不说了,我们继续喝酒。”
李希仙叹道:“大哥,你回来吧,仙药谷在你我的带领下才是最好的!”
李行之摆了摆手:“希仙,辛苦你了,我还是得回青华山,我已经习惯那里了。”
李希仙道:“大哥,放心吧,仙药谷的未来一片光明,待到春儿历练回来,我将正式将下一任的谷主之位定于她。”
李行之笑道:“你自己决定吧。”
接着两人又举起酒对饮起来。
那边的水面上,白色大蟒如似被扰了好梦,翻了一下肚皮继续睡去。
仙草峰上,两兄弟喝着浓香的美酒,仿佛这不近人间的清辉月光也变得温馨起来,如那九月里的桂花甜香四溢。
清晨时分,李行之去往了临近的一座高峰。
此时的阳光掺着朝露与花香,显得很是柔和,李行之拿着一壶酒,缓缓走近一座墓碑前。李行之拿出一卷手帕,将墓碑上的灰尘轻轻擦去,动作显得很是轻柔。
墓碑上可有两列字迹,“先父李时南”,“先母柳舒晴”。
慢慢的,李行之的眼角流下了泪水,最后抱着石碑痛哭了起来......
在李行之收下辰北的第一年里,他的心中竟开始慢慢理解他的父亲当年的做法了。
是啊,天下间哪有父亲不爱自己孩子的,不然李时南又怎么会及时出现,又那么巧的将当时名满山上的徐子岩带来?谁让他自己仅仅只是个天一一阶的父亲呢,而那当时怒气昏了头的桃江鸣,已是神游境游阶......
山上人的做法不比上下好到哪去,往往道理掰不过“实力”到处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