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勤弗夹在队伍中,不知不觉也走到了近前,这粥棚长约五丈,木桌上共有五口大锅。柳勤弗拿了兵卒发的木碗,来到一口大锅前,只见这掌勺人竟然还是个孩子。
见柳勤弗目光呆滞,身上比难民还要脏臭,那掌勺孩童为柳勤弗乘了粥,转身与身边女子说了两句什么,便放下勺子,绕出台子来到了柳勤弗一旁。
“这位哥哥,你这身上实在是太脏了,且随我来洗一洗吧?”那孩童一身绿衣,面露稚气,但谈吐之间却像个大人一般。
柳勤弗心神不由为那孩童看得一明,喝了一口粥,便任由那孩童一路拉着离开了人群。
二人几个辗转,来到了城外一条小溪边,那孩童指了指溪水道:“大哥哥,你且在这里先洗一洗吧,天灾之后必有瘟疫,还是保持干净的好。”
柳勤弗并未答话,径直来到了那溪流旁。低头望去,那水中倒影中出现的脸庞,竟连自己也认不出了。
“少爷,快来歇息一会吧。”
“少爷,你这脸都黑了,快来擦擦。”
“少爷,老奴这手绢是专为少爷准备的,我自己从来也没用过,干净得很。”
“少爷,你别扔了呀,老奴给你带了好几块备用的,可别再扔了。”
望着水中自己,柳勤弗脑海中不禁浮现了老儒的声音,往日的种种再一次如同潮水般奔涌而出。那略带佝偻的苍老背影,似乎就站在水中,静静地望着自己。
“大哥哥,别伤心啦。我也是萧关郡人,原本我也和你一样,想到那些去世的故人,就忍不住掉眼泪。”那孩童道。
柳勤弗思绪被打断,这才想起身后还站着个孩子。连忙用冰冷的溪水洗了洗手脸,又梳理了一下头发。梳理完毕刚一起身,一只小手伸了过来,手上拿着块干净的手绢。
“喏,大哥哥,擦擦脸,振作起来,我们定能重建家乡的。”
见了那手帕,柳勤弗再难自持,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那悲伤越哭越浓,如同堤坝决口一般,最终转为嚎啕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