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一别,已有数月之久,妻儿至今仍杳无音讯,尚且不知可有重逢日否?每念及此,他便感惆怅,不觉淌下泪来。一人立于崖前,孤山吊影,好生凄凉,时而悲泣道:“婉娥!恩儿!你们究竟在哪?如今我孤身一人,不知何去何从,天下之大,竟无我容身之处,悲哉,悲哉。”言下凄然,泪流不止,可却为之奈何。
许久,他稍稍释怀,便下山而去,神情饶显委顿不堪,只是漫无目的前行罢了。亦不知过了多久,方至一处城池,抬头一瞧,南阳城三个大字赫然入目。他少时微怔,便步城中。时下正逢晌午,街道上人来人往,怎生热闹。
他头也不抬,似这般前行,古道人多且杂,磕磕碰碰在所难免。不觉间便撞了几人,那几人恼怒,纷纷投来鄙夷目光,时以怒骂道:“臭乞丐,怕是没长眼,讨打不成。”言中有怨,凶凶然也。
些许时日以来,于缘觉寺,叶之全除却疗伤,便是练武,几曾修整。眼下蓬头垢面,衣衫褴褛,这身行头,慢说不是乞丐,以此面目示人,焉不教人误为乞丐乎。
南阳城遍布七星门势力。似这般行法,亦不知过了多久,叶之全忽与一人撞了个满怀,他似不欲理会,兀自前向,可那人似乎有意挡住去路,莫让行进。叶之全微感讶异,少时抬头观瞧,但见身前立一大汉,剑眉星目,英武不凡,华衣握剑,约莫而立出头。
叶之全不看便罢,只这一看,惊得登时大愕,连忙遮掩,似不欲相认,忙即向前行去。却待将去未去之机,忽听那人言曰:“既为故人,如何不认,岂非失礼乎。”言下微怒。后者一听,则欲去还留,方才缓缓转身,视与那人,却然不语。
你道来者何人?正乃七星门东堂主俊英是也。
自打离了门户,叶之全屡遭追杀,时至今日,竟也累及妻儿。也道无了七星散人之七星门已非昨日,只看今朝。目下更视其为险地,早已如履薄冰,试问怎能不惊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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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日俊英便同他交好,自门户易主,却已物是人非。如是者也,诚不知其是善是恶,唯有静观其变。叶之全何尝此想,便道:“在下已非门户中人,见与不见,又待怎样。咫尺天涯,不如流连于尘世,亦不如相忘于江湖,各自相安,岂不是好。”此一言,颇有试探之意。
俊英知其戒怀,少时便道:“岂不闻:君子淡以亲,小人甘以绝;彼无故以合者,则无故以离也。君之事,在下甚知,你我虽不比从前,但彼时恩谊犹在,君大可不必多虑,若蒙信得过,你我借一步说话,未知何如?”言下颇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