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寇自重,然后不回朝,永远掌兵。
这样才能保住程务挺的命,也才能保住裴炎的命。
裴炎回朝掌权不可能,但被囚禁终身,起码还能有一条活路。
程务挺咬着牙看着裴炎,说道:“要是联系彭王呢?”
“伱没有机会的。”裴炎看着程务挺,眼神中带出一丝怜悯,摇摇头,说道:“你身边有太多天后的人,一旦被人发现你和彭王私下里有任何联系,你都活不过三天。”
裴炎轻叹一声,说道:“你的处境和彭王不同,彭王手下,要么是很早就跟他的右卫,要么就是他从江南调过去的老卒,天后在他那边安插的人手并不多,而且说不好已经全部被处理了,但你呢,你的根基呢?”
程务挺想要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没能说出口。
程务挺的根基在禁卫,他这些年从禁卫中郎将,一路升到禁卫将军,早些年在其他地方积攒的一些根基全都调入到了禁军。
后来调任右领军卫大将军,不少人手,他又调到了右领军卫,但偏偏突然被调回中枢,那些人全部都被留在了昌州。
现在想也知道,那些人很难在李绚手上活下来。
之后,程务挺虽然也调了不少禁卫进入东征大军当中,但是说实话,这里面究竟有多少人忠诚于他,程务挺真的没有把握。
“所以你还是要击败彭王。”裴炎将酒杯的酒一饮而尽,然后才看着程务挺说道:“击败彭王,但别杀了他,逼他退守长安,然后你再击破长安,如此一来,只要你不回洛阳,起码你的家人不会有问题,我也很有可能活下来。”
程务挺拥兵自重,是裴炎拥有最大可能活下来的机会。
“彭王一败,蕃州少不了要有动乱,你到时候,镇压蕃州,就是天后也不敢轻易动你,因为不定什么时候,你就成为下一个彭王了。”裴炎说完,嘴角得意的笑笑,然后拿起酒杯,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
程务挺认真的点头,但突然,他又苦笑了起来:“相公,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想要击败彭王谈何容易。今日平恩本来想在朝中提议直接进军函谷关的,但全被天后给否了,甚至后面的话,都不敢说出来。”
“后面的话?”裴炎好奇的看着程务挺。
“是扬州的事。”程务挺靠近裴炎,低声说道:“平恩想要在函谷关下,告诉彭王,太子已经死在了扬州。”
“不可。”裴炎直接打断了程务挺,摆手说道:“千万不可,中宗皇帝已经死在了天后手里,雍王死在了天后手里,若是太子也死在了天后手里,那么他人立刻就会怀疑先帝是不是也死在……”
裴炎话说到一半,猛然意识到了不对,然后提供闭嘴。
程务挺这个时候,却是直直的看着裴炎,认真的问道:“相公,先帝他……”
“不知道。”裴炎直接摆手,说道:“那时你我都在宫里,先帝临终之前,将所有人都赶了出去,甚至包括天后,所以先帝最后关头发生了什么,谁也不知道。”
“但先帝亡故之后,却是天后第一个进入贞观殿的。”程务挺直直的看着裴炎。
“那又怎么样呢,那不是应该的吗?”裴炎平静摇头,然后轻叹一声,说道:“你我终究是什么都没有的,所以不要胡思乱想,现在最好的办法还是击败彭王。”
“嗯!”程务挺点点头,起身再给裴炎倒了一杯酒,然后才继续说道:“天后今日的意思,是想要用欧阳尚书,逼彭王主动攻陕州,而我等则主动放弃陕州,在崤函山道之中伏击,听起来像那么回事,但彭王并不是那种会冲动上钩的人啊。”
“的确如此。”裴炎低头看着酒杯,然后轻声说道:“有件事情,你可能不清楚,就在前日,王方翼杀入了河东。”
程务挺猛然抬头,惊讶的看着裴炎:“相公,为何此事,朝中没有任何消息?”
“因为朝中还没有接到消息。”裴炎轻叹一声,从后从袖子里面出去一封牛皮信封递了过去,同时说道:“这里面有四封信和一本奏折,有些东西是很早就被人从外面扔进院里的,有的则是在昨天夜里,被扔进来了。”
程务挺神色诧异,但还是打开了牛皮信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