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绚平静的拱手,然后说道:“洛阳若说有要害,第一便是天后。”
刘仁轨眉头一挑,还没有开口,李绚便直接摇头道:“天下人,想要找到天后的要害,何其难矣。”
“那么第二呢?”刘仁轨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李绚,他知道,李绚所说的要害必然是在于其二。
李绚点点头,说道:“原本洛阳次于天后的要害,仅有相王一处,但如今却是要多上一个。”
“武三思。”刘仁轨何其聪明之人,对于洛阳局面的掌握超过长安的任何一個人,李绚只要稍微一点,他就明白是怎么回事。
武三思在洛阳的嚣张跋扈,便是武后也难以遏制。
不,准确的讲,武后根本没有遏制武三思的打算,不少和李绚有关,和裴行俭有关的朝臣,全部都被他找人弹劾下狱。
如果不是武后还没有昏聩,恐怕洛阳早已经是血流成河。
当然,这里面也还有苏良嗣的功劳。
苏良嗣每次对上武三思都是一副豁出性命不要的架势,武三思还没有怎么样,武后便已经觉得不妥。
如今,洛阳虽然百官有些艰难,但勉强还能平衡。
刘仁轨更加清楚,这里面诡异的平衡,多少和扬州未曾平定,西边又有李绚逼近有关。
如今扬州平定,李绚又逼到了函谷关,洛阳会发生什么谁也不知道。
到时候只要找些办法,在武三思和李旦之间挑起矛盾,那么到时候,武后一个控制不住,局面立刻就会炸开。
“唐传三代,有武代唐;唐不死尽,何以武替。”李绚轻声摇头,无奈的叹息一声,说道:“孙婿如此逼近洛阳,武三思怕是要在洛阳杀人了,有的时候,猜忌心一起,军前军后,朝内朝外,都要有乱,除非……”
“除非天后肯舍弃武三思。”刘仁轨顿时就明白了李绚话里的意思。
要武后在武三思和李旦之间选一个,武后恐怕会选武三思。
毕竟杀了李旦还有李崇福,甚至……
刘仁轨摇摇头,说道:“你要小心,天后英明睿智,朝政没那么容易失控的。”
“是!”李绚拱手,然后说道:“洛阳的事情,自有孙婿细细谋划,但长安,还请岳翁稳妥守护。”
如今的朝臣之中,陆元方终究经验太浅,只有刘仁轨能够彻底的压住长安的人心,让李绚不至于分心在这方面。
“短时间没有问题,但长时间,老朽这身子骨撑不住的,所以还是要三娘回来。”刘仁轨深深的看了李绚一眼。
他之所以看透李绚对李重照没有信心,就是因为刘瑾瑜根本就没有在扬州待,直接就过了江。
江南之地,其他人不说,越州都督来敬业和李绚历来关系密切。
武后打下扬州之后,即便是会派人过江,但在江南之地,恐怕很难是来敬业的对手。
只要来敬业不明目张胆的反对武后,那么武后就不会过激的对待来敬业。
毕竟李绚已经杀到了函谷关,只要他杀出崤函古道,那么一步就是洛阳。
李绚兵法之道向来以动摇人心为主,一旦被他抓住破绽,洛阳也难守。
李绚认真低头琢磨,然后说道:“三娘的事情,孙婿只能去信劝她快归,但终究如何,远隔数千里,孙婿也没有办法,不过还有王隐客在,孙婿以他为尚书右丞便是有帮助岳翁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