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绚侧身看向宋之问,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说。
宋之问有些苦笑,拱手道:“回禀殿下,刑部侍郎李昭德是以明经入仕,故刑部尚书李乾祐之子;彭王长史王隐客是咸亨二年的进士,比臣早几年中举。”
宋之问的学问不低,就是面对面和李昭德王隐客相比,也不会自惭形秽。
但是有些事情,心里明白是一回事,说出去是另外一回事。
李昭德是正四品上的刑部侍郎,王隐客是从四品下的彭王长史,蕃州司马,官位都在他之上。
而且李昭德是先帝亲信,王隐客是天后亲信,抛开学问,他们在很多方面都比宋之问要强。
关键是两人在朝堂,在东宫都有自己的眼线,他要妄言,转眼就会传入两人耳中。
“殿下如今年纪尚小,刑律和为政之道还不宜接触,等过上几年,便可以让二位贤士来为殿下授课。”武三思笑着在一旁劝说。
他的目光看向李绚和宋之问,眼神中带着无比的戒备。
李绚轻轻笑笑,武三思想要掌控太子,自然不希望更多的人出现在太子身边。
尤其是李昭德。
王隐客倒是无所谓,反正他是武后的人,马上就要离开长安了。
“其实说起来,彭王才是文坛大家。”宋之问仿佛没有看懂武三思的眼神。
站在一旁,宋之问感慨道:“彭王精通文韵,律法,诗词文章更是天下一绝,这些年彭王所做诗句,更是早已被人制成诗集天下流传,不知道多少人想要拜彭王为师而不可能。”
李重照顿时睁大了眼睛,满是兴奋的看着李绚。
武三思却是不由得微微一变,随即笑着说道:“这话倒是不说,陛下为太子时,便多有受彭王教导,如今彭王再教导殿下,日后再教导殿下之子,便是三代太子师了。”
李绚顿时满脸苦笑的看着武三思:“郡公,三代太子师可不是什么好词。”
上一位三代太子师,还是李纲,杨勇,李建成,李承乾,三个人的老师。
武三思就是笑着不说话,他已经准备好要将三代太子师的名头传遍天下。
“三代太子师,王爷天下贤达,少有人及。”宋之问站在一旁,拱手恭维。
武三思脸上的笑容一下子更灿烂了。
李绚无奈的笑笑,说道:“所谓师者,所以传道受业解惑者也。”
宋之问听出来一点东西,赶紧拱手:“请王爷详解。”
李绚看着茫然的武三思,又看向李重照道:“人非生而知之者,孰能无惑?惑而不从师,其为惑也,终不解矣。”
李重照下意识的点点头,李绚继续说道:“生乎吾前,其闻道也固先乎吾,吾从而师之;生乎吾后,其闻道也亦先乎吾,吾从而师之。吾师道也,夫庸知其年之先后生于吾乎?是故无贵无贱,无长无少,道之所存,师之所存也。”
一旁的宋之问眼睛发亮,忍不住走到侧后的桌案上坐下,快速的将李绚的言语书写下来。
李绚这个时候也突然感慨起来:“嗟乎!师道之不传也久矣,欲人之无惑也难矣!
古之圣人,其出人也远矣,犹且从师而问焉;今之众人,其下圣人也亦远矣,而耻学于师。
是故圣益圣,愚益愚。圣人之所以为圣,愚人之所以为愚,其皆出于此乎?”
武三思一脸茫然,不知道李绚怎么突然间就如此的大发感慨。
李绚摇摇头,然后抬头看向武三思,拱手道:“爱其子,择师而教之;于其身也,则耻师焉,惑矣。
彼童子之师,授之书而习其句读者,非吾所谓传其道解其惑者也。
句读之不知,惑之不解,或师焉,或不焉,小学而大遗,吾未见其明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