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绚轻叹一声,道:“正常而言,太子已经即位,天后归于后宫,天下宁定,江河清宴,便是有所动荡,也是西域边疆之事,但凡事就怕意外。”
帝死有疑,死卫传信,小心内卫,福来隐客,小心虔勖。
“有些关系是断不了的,一旦陛下有事,那么立刻就是相王……相王当年的旧部,也会立刻聚拢在他的身边。”李绚轻叹一声,说道:“若是正常情况,陛下即便是权斗失败,也不过被天后垂帘,自己幽禁别室,但……”
“若是一般人,或许会以为,是先帝临终昏聩,有什么禁中密语不能为他人所知,但你我都知道,先帝在那一夜,其实是在服食钟吕延命丹,那药的本质上不过是五石散罢了,根本没有延命之能,但,不是每个人都知道的。”
河面的这一侧,一片宁静,另外一侧,则是川流不息的船只来往。
“怎么说,说为夫在宫里有自己的眼线,还是说钟吕延命丹的事情,先帝的死我们也有关。”李绚摇摇头,说道:“裴相或许有办法,但别忘了,宫中还有内卫,甚至就连禁卫将军张虔勖都已经被天后掌握。”
什么鬼?
先帝病逝之前,他们一直在担心先帝会拿霞儿做文章,但现在先帝病逝,太子即位。
春天到了,百姓开始重新东西奔波。
“为夫查探扬州其实已经晚了。”李绚微微摇头,说道:“那人已经离开了江南,前往广州去了,所以那件事情就和我们无关了……但是,先帝之死既然有疑,那么哪怕天下人都不怀疑,天后也难以自安。”
对于李显的皇位,李绚根本就没有豁尽全部力量去帮他维持的打算。
“服药。”刘瑾瑜终于抬起头看向李绚,如今一切都躲不过去,她也只有面对。
李绚伸手从刘瑾瑜的手中拿过密信,然后看向其中的前两句,说道:“帝死有疑,便是这样,死卫传信,是后面的事情。”
李绚轻轻点头:“五月就是先帝陵寝返回长安之际,一旦回到成安,天后更无机会,所以若是有事便当在五月之前了,若是天后动作够快,一切平稳,自然无事,但若是到时洛阳动乱,那么娘子就需要出去躲一躲了。”
沉默许久,刘瑾瑜再度开口道:“那么夫君觉得,剧变会在什么时候到来?”
李绚轻吸一口气,继续说道:“所以,那夜,在天后离开贞观殿之后,殿中究竟发生了什么?”
对于这些事情,刘瑾瑜知道的很多。
这些年来,朝中不知道发生了多少事情,一切都来源于武后的权欲。
小心内卫,小心虔勖,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北门学士如今的当头人范履冰,还有之前的元万顷,甚至是早死的明崇俨,都是武后放到李旦身边的。
在洛阳城内,密卫的力量自然最强,但是洛阳城外,李绚的行动少了限制,密卫的力量很难瞒过他的眼睛。
另立李旦为帝。
李绚抬起头,看着紧紧咬着嘴唇的刘瑾瑜,心中不由得轻叹一声。
李绚从白鸽的小腿上取下一封密信,巴掌大的小纸上,写着二十个字。
更别说这些年来,跟在李旦身边的人多是武后的北门学士。
李绚轻叹一声,摇摇头,说道:“最关键是,他们自身对天后不够警惕,而且为夫也不信任裴相,一旦他有所察觉,很可能会投向天后。”
李绚轻轻摇头,说道:“为夫便只能够尊重上天对陛下的安排。”
“嗯!”李绚点点头,随即又摇摇头,说道:“可惜为夫一直没有往这方面想,毕竟那个时候,我们都在庆幸。”
如此,她也可以安心的相夫教子。
李绚整个人愣住了,片刻之后,他才回过神,轻声说道:“二月马上就到,二月下旬有科举,陛下今年招四十九进士,天下振奋,科举之前,以及科举成绩出炉一个月内,陛下威望大增,便是天后也不会多做什么的。”
“天后既然决心要有动作,那么以陛下能力,恐怕很难抵挡。”李绚无奈的摇摇头,说道:“尤其为夫马上就要前往西域,而陛下和裴相却已经为天后这段时间的低调所迷惑。”
“所以夫君就什么都不想管,看着陛下被天后所制?”刘瑾瑜死死的盯着李绚,她终于看透了李绚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