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括李绚,还有所有的舍人,给事中,左右史,全部都在这个时候,退出了贞观殿。
宫人为皇帝擦拭,难免要触及大行皇帝隐私。
有天后在,太子跪在御榻之畔便已经足够。
他们其他人,还是退出殿中为好。
……
程处弼和李景嘉两人站在贞观殿内侧,他们带来的侍卫肃立在金阶两侧。
裴炎一个人站在金阶之下。
韦待价和蔺仁基商议着一些丧仪的细节。
皇帝病逝,上一次还是在贞观年间,相关的礼仪虽然有不少的文献留了下来,但如今这么多年过去,有很多地方都需要修改。
种种事项,甚至会一直延续到皇帝下葬。
李绚没有上前去掺和这些事。
一方面是因为他的确没有什么身份,另外一方面,也是因为他对这些事情不熟。
便是韩王李元嘉,那个时候也不过三十岁,根本没有资格靠前。
毕竟那时候有长孙无忌在,这种事情,谁靠得了前。
李绚低头思索之际,一个声音从前方传来:“二十七郎。”
李绚诧异的抬头,看了四方一眼,然后才对着走过的韩王李元嘉拱手道:“王伯。”
李元嘉平静的点点头,说道:“陛下病逝,除了朝野百官要更换丧服以外,天下士子,军中士卒,也要更换丧服,右卫在洛阳有五千众,主导丧服更换之事,不可出差错。”
“喏!”李绚神色肃然的拱手。
“还有。”李元嘉稍微停顿,继续说道:“刚才商议,不在洛阳的朝中贵戚,但凡家中有人在,其他人便不需要赶赴洛阳。
你母妃也不用赶来洛阳,你去信的时候,说一声,让她安心。”
“多谢王伯。”李绚着实松了一口气。
皇帝崩逝,按礼制,亲王妃,诸王太妃都应该前来奔丧,欧阳氏自然也不例外。
她一旦入了洛阳,就等于李绚在洛阳的人质又多了一个。
虽然皇帝有遗诏,让他二月离京,但并不意味着他的家人也能够在二月离京。
对于刘瑾瑜和裴诗彤留在洛阳,李绚心中有所准备,甚至在暗中也做了不少的布置,但如果欧阳氏也到了洛阳,那么一切就麻烦了。
即便是李绚有些手段,欧阳氏的年龄,也让她行动异常不便。
李元嘉微微摇头,说道:“这是天后的意思,不只是朝中贵戚,甚至就连地方刺史,如今不在洛阳的,也不用再来。”
李绚一愣,诧异的看向李元嘉。
如今在洛阳,朝中有上百刺史在朝,李绚估摸着,他自己要在二月离朝,那么其他人怕也少不了要离开。
如此,其他地方刺史,恰好用这个时间来洛阳,只要处理的妥当,分批分次,那么全部朝拜皇帝,朝拜新君也不是什么问题。
天子七日而殡,七月而葬。
现在还未到新年,皇帝葬于乾陵,起码得七个月以后,天后不让天下刺史来洛阳,虽然的确有稳定天下的意思,但不让数百刺史朝见新君,这里面多少有些不对。
李绚微微低头,开口说道:“天后既然有言,裴炎亦未反对,那么太子想必也是赞同的,如此来看,应该是利大于弊。”
李元嘉眉头微微一挑,随即压住呼吸低声问道:“陛下病逝,似乎有先帝之症,可稳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