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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李绚忍不住的站了起来,看向站在门口的李竹说道:“陛下召薛相觐见?”
“是!”李竹立刻点头,不明白李绚为什么这么大反应。
李绚摆摆手,李竹立刻转身离开。
皱眉坐下,李绚神色凝重起来。
他昨日才见过薛曜,今日,近来很少见外臣等皇帝便直接召见薛元超,这里面不能不令他多想。
薛曜是东宫旧臣,李绚想要将他们调到西域,也的确是为了西域战事,但如果说他没有丝毫私心,这也是不对的。
这些人,因为李贤的缘故,基本上仕途已经无望,李绚给他们指出的,到西域征战,的确是他们能选的最后一条路。
然而这些人,在当年,能够被李治选为辅助太子李贤的东宫幕僚,他们的能力是毋庸置疑的。
尤其他们还是各个家族嫡系,甚至是名儒的弟子,原本李贤不造反,他们的前途是无可限量的。
但是因为李贤谋逆,他们的前途彻底暗淡了下来。
若是能够将这些人收为己用,那么将来,李绚完全可以用他们构建出一套出色的班底。
当然,这一点皇帝不可能看的出来。
就如同他不可能预见到武后会在他死后,废掉他的两个儿子称帝一样。
所以皇帝是想到了薛元超的身上。
李绚顿时就恍然了过来。
薛元超的事情不算大事,他的身体不太好,都是公事所累。
想要让他不那么累,那么就只有一条路,那就是免去他的尚书右仆射之职。
但这种事情,薛元超怎么可能答应。
忍不住的,李绚看向了皇宫方向。
……
贞观殿中,皇帝靠坐在御榻上,看着神色矍铄的薛元超,感慨道:“犹忆昔在东宫,朕与卿俱都少壮。光阴倏忽,已三十年。往日贤臣良将,索然俱尽。
朕与卿白首相见,卿历观书传,君臣共终白首者几人?我观卿大怜我,我亦记卿深。”
薛元超微微躬身,眼眶略微发红,略带哽咽的言道:“昔臣早参麾盖,先帝委之以心膂;臣又多幸,陛下任以股肱。今又效命东宫,东宫奉之甚敬,臣何堪其遇。伏愿陛下遵黄老之术,养生卫寿,则天下幸甚。”
皇帝轻轻抬头,看向外面说道:“朕亦想万岁长寿,但终究凡人而已,若得再有三五年,调养太子,欢聚老臣,朕便心愿得偿,归去无憾。”
“陛下在臣在,臣愿与陛下同生同死,绝不相负。”薛元超咬牙躬身。
“唉!”李治轻叹一声,摆摆手道:“诸事自有天定,随缘而已,倒是异华之事,彭王之言太过,不必当真。”
“多谢陛下宽宏。”薛元超微微松了口气,然后拱手说道:“非是臣不愿意,实在是家中孙儿年幼,不得脱父,故而才婉言推却,过得一二年,幼孙成长,臣便让其前往西域为陛下效力。”
李治摆摆手,笑着说道:“这些都是彭王之事,卿又不是不知,不过安西之战,尚书省还需尽力维持。”
“臣遵旨。”薛元超立刻站了起来,沉沉拱手。
“嗯。”李治点点头,说道:“卿归省吧,朕也需要歇息了。”
“喏!”薛元超再度沉沉拱手,然后缓步退后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