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可知,天下三百州,我崔氏三房,有多少刺史?”崔知温坐在下首,深深的看向李绚。
“十几个总是有的。”李绚平静的点点头,他知道崔知温什么意思。
博陵崔氏,清河崔氏,鄢陵崔氏都有无数子弟,而且多数成才。
如今的偏院内室之内,只有李绚和崔知温两人。
崔知温的情绪多少有些过激,毕竟他刚刚才拜祭过同安太夫人崔氏过来。
“一共有十二位刺史,其他侍郎,少卿,郎中,舍人,洗马,长史,司马,五品以上官员有六十余人,参军,县令之数,就不计其数。”
崔知温抬起头,微微握拳,看向李绚:“所以,还请王爷告诉崔某,那一日,堂姐她,为何会在嵩山?”
那一日,相王也在嵩山。
李绚目光看向门外,他耳朵听的很清楚,整个偏院已经被彻底封锁了起来,只剩下了李绚和崔知温。
如今崔知温,最想要弄清楚的,便是同安太夫人崔氏真正的死因。
李绚收回目光,看向崔知温,认真道:“崔相想必也知道,本王在洛阳行动受到的限制颇多,各种消息不是很灵通,多依赖东宫之下。”
稍微停顿,李绚说道:“对于同安太夫人之事,本王亦所知不多,也就是太子告诉过本王,说十二那夜,同安太夫人带着孙女郑七娘,连夜赶赴长安,之后就没有消息了。”
“那一日,七娘高烧不退,派人去洛阳城中请太医又久而不回,最后只能去陕州,然后去长安。”崔知温抬头看向李绚,问道:“王爷于此事也不知吗?”
“知道,但本王以为所谓生病,不过是同安太夫人故意放出的假消息,毕竟她留在洛阳实在尴尬,这才找个理由离开。”李绚轻叹一声,道:“一个高烧不退,就算洛阳城中的太医找不到,洛阳城外,也是有不少良医的。”
崔知温似乎并不知道郑七娘中毒之事。
或者说,整个郑氏如今在洛阳的人中,并无人知晓,郑七娘曾经被武后毒杀之事。
李绚眼睛闪过,这种事情,其他好瞒,但右卫和大理寺检验尸体,怎么瞒过的。
……
“王爷此言不假,洛阳城中虽有无数名医,但在洛阳之外,也有无数大户人家,致仕耆老,找一二名医还是做得到的,更别说郑氏家中,本就有一名名医,风寒不是什么大病,所以……”
崔知温深吸一口气,轻声叹道:“所以,阿姐连夜上嵩山,还是为了找相王。”
那一夜,李旦就在嵩山,甚至距离崔氏衰落悬崖也不过一步之遥,这里面的嫌疑很难摆脱。
“但是,相王和郑家已经没有关联了。”李绚神色认真起来,看向崔知温说道:“崔相应该知道,那几日,东宫对相王府打压极重,相王府的属官几乎都被赶出了洛阳,相王收敛手脚还来不及,如何还会和郑氏有联系。”
崔知温沉默了下来。
李绚的意思很清楚,或许是崔氏是去和李旦见面,但绝对不是李旦请求郑氏去的。
“所以那么那一夜,阿姐和相王有没有见面?”崔知温面色凝重的看向李绚。
想要知道相王的动静,问东宫便是。
见了便是生死相关。
李绚略微迟疑,但还是开口说道:“绚只知道那一夜,没人上山进入相王所居之处。”
崔知温深深看了李绚一眼。
他家堂姐,那夜终究只是到了山腰,出事也是从山腰所出,自然不可能进入更高处。
但这并不意味着李旦没有主动下来。
……
“此事陛下已经责令大理寺和刑部联手查察。”李绚抬头看向崔知温,认真说道:“若是有什么疑问,崔相可以直接问王寺卿和段尚书,他们二人那里应该会有结果。”
“就怕他二人有所隐瞒。”崔知温眼角带出一丝冷笑。
他怎么可能看不明白这其中的猫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