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他这下也不知道自己能撑多久。
……
黑驾马车晃晃悠悠的行驶在洛阳城西的官道上。
两队右卫骑兵前后护送,全部横刀悬于腰间,长槊挂在马侧,弩弓背在身后,行走之间岔气冷冽。
李绚平静的坐在马车之内,呼吸轻缓,眼睛微闭,似乎神思已经转入其他地方。
不知道过了多久,马车突然一停。
就在这个时候,李竹的声音在外面响起:“王爷,郑氏庄园到了。”
“嗯!”李绚轻轻应了一声,平静的睁开眼睛,随后面色肃然的掀开车帘,平静的走了下来。
一身黑底金丝长袍,腰间挂着黑鞘长剑,李绚刚刚下了马车,一堆穿着白麻丧服的郑氏族人就迎了上来。
两名中年人率先走出。
年纪偏轻,身材略高,眼中带着疲惫,神色郑重的郑氏子弟,对着李绚拱手道:“下官代州司马郑玄楷见过王爷。”
“见过郑司马。”李绚神色肃穆的拱手回礼,这一位便是郑九娘的父亲。
同安郡公郑仁泰的弟弟,郑仁山的儿子,也就是李显的未来岳父。
“这位是在下堂弟,郑玄安!”郑玄楷稍微退后半步,将郑玄安让了出来。
郑玄安虽然是郑仁泰的儿子,但却不是崔氏之子,所以只是庶子。
“见过王爷!”郑玄安面色悲戚的对着李绚拱手。
“郑兄!”李绚拱手还礼,目光却不停的落在郑玄安的身上。
这个人看起来哀伤,但市侩的脸上,还是能够看出一丝虚假。
果然,庶子而已,如何会和嫡母有多少亲情,更别说崔氏还是那样的脾气。
“二位节哀。”李绚微微点头,然后说道:“本王此番奉旨而来,代陛下吊唁,本来应该连续吊唁三日的,不过昨日的事情……实在有些不方便,还请二位见谅。”
“王爷客气了。”郑玄楷拱手,说道:“昨日之事,恐怕朝中众臣,都没有心思去做些什么,王爷里面请。”
“嗯!”李绚点点头,说道:“还是先上香吧。”
“请!”
郑氏庄园之中,白幡高挂,黄纸遍地,香火弥漫,白烛长明。
满目缟素。
李绚行走在庄园之中,面色沉重。
郑氏身亡,遗体要送回荥阳安葬,但葬礼却是准备在城外,连城内的宅子都没法送进去。
没办法,郑玄楷之女郑九娘十九日就要嫁入东宫,只能够委屈崔氏和郑七娘了。
……
两具棺椁摆放在灵堂之后,李绚在供桌之前,面色肃然的上香躬身,然后才退了出来。
郑氏早就准备好了静室,郑玄楷亲自引领李绚去静室,郑玄安继续招待宾客。
行走在石子路上,李绚随意的开口问道:“郑司马,可知同安郡公如今到什么地方了?”
同安郡公郑玄果,伊州刺史,同安太夫人崔氏嫡子。
“王爷说笑了,此番伯母身故,消息虽然已经从昨日便传往伊州,但到达伊州怕是还需要一些时日,之后就算是赶回来,也需要做些交接。”郑玄楷脸上带出一丝担忧之色。
“荥阳那里多等些时日便是了。”李绚微微点头,一步迈进偏院之中。
院中布置雅致,让人感到眼中舒适。
李绚点点头,说道:“司马在代州多年,不知道有没有想法调回来?”
“调回来?”郑玄楷微微一愣。
李绚笑笑,说道:“如今朝中中书舍人空缺,司马若是有想法,不妨他日来东宫细谈。”
郑玄楷眉头一挑,瞬间就明白了李绚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