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绚一番话,的确戳中了他。
一股沉痛的悲戚顿时在整个殿内弥散开来。
“殿下!”殿中其他四人立刻站了下来,对着李显沉沉躬身道:“还请殿下节悲。”
李显稍微缓了一些,然后抹了抹脸,抬头看向李绚,祈求的看向李绚:“王叔。”
李绚终究和其他人不同,他是宗室,是皇帝的亲堂弟,有些话其他人没法说,只有他能够说上一二。
李绚站了起来,微微躬身道:“臣知道陛下让殿下坐守政事堂,是为了让殿下熟悉政事,但以臣来看,这对殿下并无多少助益,如此,还不如在陛下身边伺候,朝堂若是有所不解,亦能由陛下教诲,同时诚尽孝心。”
李显神色收拾起来,他终于彻底明白了李绚的意思。
如今的他,在政事堂坐着根本无益。
这一点从今日之事就能看的出来,他以太子之尊坐镇政事堂,还差点翻车,这样的事情坐着还有什么意思。
而且这些事情,最终还是皇帝和武后来决断,与其如此,他还不如在皇帝身边尽孝来的好。
而且说实话,皇帝身体不好,他这个做儿子,在外面争权夺利,却不顾及皇帝的身体,的确不孝。
“王叔所言甚是。”李显点点头,看向众人道:“今日之事,就按照之前商议所定,孤下午便去贞观殿照顾父皇。”
“喏!”众人同时拱手。
李显摆摆手,同时侧过头,他不愿意让其他人看到他脸上的悲伤。
众人再度拱手,然后才从内殿退了出来。
……
中殿之内,几人各自站立。
殿宇之外,东宫其他臣属远远眺望。
站在中殿,刘仁轨看向众人道:“如此,便按照之前商议之事,宗正寺查问相王和郑家订婚之事,尤其是元万顷此中究竟做了多少?”
“是!”薛元超,李绚,姚令璋和苏良嗣同时拱手。
宗正寺查,不过是披个皮而已,真正查的,是东宫的人手。
刘仁轨的神色肃然起来,同时看向众人:“礼部尚书之事,里外奔走,不过是心思诡诈罢了,但在此之外,他们若是商量了什么不该商量了,许诺了什么不该许诺的,那么就是取死之道了,所以,相王府内外人等都要查。”
“喏!”众人同时拱手,有刘仁轨这番话,整个东宫都要立刻动起来。
相王府的所有人都要被盯死,稍微有所不对,立刻就会有无数弹劾呈奏上去。
政事堂的事情,李旦做的过了。
若是最后两票对两票,或许不过是私人轻易,但第一轮,豆卢钦望一下子得了四票。
相王之心,已经人尽皆知,东宫反应激烈,也就不奇怪了。
“郑家的事情,交给太子家令,通知韦家,联合窦家去查。”刘仁轨神色冷冽,冷笑道:“郑家如此处心积虑,暗地里的准备,恐怕不止如此……查,看看他们有多少不轨之行。”
“喏!”姚令璋立刻拱手,太子家令韦弘敏是他的麾下。
韦家和窦家联手,窦家自然不愿意针对李旦,但是对于觊觎相王妃位置的郑家,他们的手段绝对凌厉。
“最后是太子之事,太子若长待陛下身边,政事堂处理,诸位有何意见?”刘仁轨忍不住的看向李绚。
薛元超也跟着看向李绚,他依旧不愿意看到裴炎任尚书左仆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