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无崔氏反目,那么有崔知温,王德真,薛元超,李义琰,加上刘仁轨五个人,便是裴炎真的做了尚书左仆射,也避让三分。
但如今崔知温反目,只需要拉拢裴炎,那么以中书省对抗薛元超,局面不说翻转,只要持平,局面便对李显不利。
刘仁轨虽然之前为尚书左仆射,如今即便是以太子太傅同中书门下三品,陛下和天后也常称左相,但他终究不再是尚书左仆射。
即便是能够借助余威坐镇政事堂之首,但实际上也不过是个泥菩萨。
礼部尚书之事,相王府只需弄个两票,然后说服其他人弃票,那么便是东宫真有刘仁轨和薛元超的两票也难胜。
李绚虽然和王德真、李义琰关系不错,但涉及到这种事情,幕后的利益交换,人脉的往返牵扯,便是李绚都难以保证这二位在最后关头会支持东宫。
不得不承认,郑家为五姓七家之一,真要选定了不离手,也的确拥有撬动大局的资格。
裴诗彤也想通了这一点,抬起头看着李绚,轻声问道:“如今,郑家真的会为了相王,这么做吗?”
“嗯!”李绚轻轻点头,并没有解释他为什么会这么肯定。
不仅是裴诗彤,恐怕就是同安太夫人崔氏,也不会明白,李绚竟然在她家,在她的身边安插人手。
那位郑氏管家,的确是郑家多年老仆不假,但他却是郑氏第三房的族人。
虽不是嫡系,但第三房的人给第五房的人做管事,真传出去,也绝对不会好听。
李绚早已经让叶绾绾,和郑氏第三房的子弟暗中联系了起来。
其实这种这些人从不知道,他们往后传信,最后竟然传到了李绚的手中。
整个郑氏,除了极隐秘的一些事外,其他的,很多都难瞒的过李绚。
……
“夫君,崔相真的跟着郑家一起动作吗,若是做了此事,崔家岂不是等于彻底与东宫翻脸,再无任何讲和的余地?”
“按理说,郑氏是郑氏,崔氏是崔氏,哪怕自家姻亲,但朝野利益从来以自家为主,哪管什么旁人。”李绚将裴诗彤搂进怀中,轻声说道:“但相王若是出面,亲口许诺,崔相权衡利益,反复也并不意外,更何论,还有北门学士。”
“天后?”裴诗彤顿时将想明白了这其中最大的原因所在。
“天后如何想,难以言说,但北门学士,必然会打着天后的幌子行事,哪怕他们不提天后,世人也会以为天后在后面为他们撑腰,尤其世家反复。”李绚微微一笑,崔氏如果真的这么做了,李绚还真没什么好办法阻止。
“北门学士?”裴诗彤低声问道:“要不要找一找叔父?”
裴诗彤毕竟也是河东裴氏正经的嫡女,裴炎和她虽然不在同一房,但也有几分亲谊。
“不必管。”李绚平静的摇头,说道:“礼部尚书之事,太子自己会做主,便是最后失败,也当受个教训。”
裴诗彤轻轻的缠在李绚身上,低声道:“夫君可是准备要在太子失策之后,大肆报复?”
李绚拍了拍裴诗彤的后背,轻轻的笑笑。
上一次关于裴炎的事情,李显心中已经对李绚起了一丝忌惮,如今真要让李显看看,世家的真面目如何。
等到一切最后抵定,李显开始发慌的时候,他便会知道,李绚对他作用有多大。
……
夜色深沉,鄢陵县伯府。
一队金吾卫护送一辆马车缓缓的驶入伯府,等到黄门侍郎,鄢陵县伯崔知温进入府邸之后,这队金吾卫才返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