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治死了,死前会留下什么,死后又会有多少变化。
稍微停顿,欧阳氏神色冷峻起来,看着李绚,她认真的说道:“大郎,你要小心,这种时候,你最需要小心的,是身边的人……若是真的出事,那么什么边州督抚,什么右卫大将军,都不管用,只看别人需不需要你死。”
李绚需要保证的,是他自己身边的这些人,在这一次的大变之中,能够有所进取,起码不要被人排挤出去。
在双方达成一致之前,对李绚,他们可是什么手段都会用出来的。
李绚沉沉拱手道:“阿母放心,儿子这里有准备,早年间的一些人脉关系也开始用了……这些,这几年都没人注意。
李绚手稍微停顿,这个天下,有李治在和李治不在,完全是两回事。
这个时候,在武后的眼界之外,李绚就能够做更多的事情。
甚至很可能是异常惊险的地方。
书房的烛火被点亮,李绚坐在桌案之后,将一本本的卷宗拿出来看。
“其三,新君继位,必然会有新的气象,什么人会进,什么人会退。”欧阳氏一声轻叹,说道:“世家当中,愿意冒险支持相王的不多,但必定有,剩下的,便是在天后和太子之中去选,最后,老一辈的人物都要退,这就是机会。”
走到了书房之前,李绚的眼神淡漠下来。
更何况,说到底,隐太子妃郑观音,是欧阳氏的长嫂。
还有世家,他们可不管什么边州西域之事。
可能是在封禅之前,也有可能是在封禅之后。
“是!”李绚认真点头。
不说现在皇帝病重,便是李显继位,也需要地方刺史执行旨令,才能够将自己的意志通行天下。
这种情况下,相互妥协才是正常。
欧阳氏笑笑,目光看向远处黑暗高空中的火光倒影,低声说道:“今夜长安恐怕不会消停了。”
打一家,拉一家,中立一家,大方向如此。
便是武后,在李治死后继续垂帘听政,她对天下的掌控也会迅速下降。
好在他一直谨慎。
“喏!”李笔立刻拱手,然后快步转身离开。
“不过一个赌字。”欧阳氏收回看向洛阳的目光,神色肃然起来,抬头看向李绚,道:“他们在赌,赌陛下这一次熬不过去,只要陛下熬不过去,他们的机会就来了。”
这个时候,李绚忍不住的放下了手里所有的纸笔。
“这些事情,那些老家伙未必看不透,但他们依旧来了。”
李绚轻叹一声,点点头,说道:“阿母说的不错,这种时候,越是往后,也的确越会让人多想,但若是儿子设身处地,其实更会担心,这次会不会是陛下的陷阱?”
欧阳氏的眼神瞬间清亮了起来,目光越过李绚,看向亭外,认真说道:“若是陛下身体难为,那么便有三件事情需要注意,他人也很有可能在这三方面插手。”
往年在长安的时候,皇帝虽然也多有避忌,但终究每月会参加一次大朝。
“看样子你已经有所谋划。”欧阳氏松了口气,点点头说道:“不管其他,年后平安归来就好。”
看他脸上的神情,就仿佛他们最近一段时间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今日这些。
李绚抬起头,看向头顶虚空中的某处,最后轻轻笑笑:“鸡鸣狗盗,鸡鸣狗盗之徒,这些人,在长安还是少些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