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看来,李绚这一趟和田游岩同行,本身便是别有所图。
李绚轻轻笑笑,双手搭在船板上,看着下方的渭水,轻声说道:“道经有曰,天长地久,天地所以能长且久,以其不自生,故能长生;江海所以能为百源王,以其能为百源下,故能为百源王;以其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
田游岩肃然起来,点点头道:“上善似水。水善利万物而有静,居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矣。居善地,心善渊,予善天,言善信,政善治,事善能,动善时。夫唯不争,故无尤。”
“善时便是如今。”李绚看向渭水上游,轻声说道:“上者,上也,善有静,守善时,上者不争,天下无尤。”
田游岩轻轻点头,说道:“王爷高明,如此,还请王爷指点。”
李绚温和的笑笑,然后说道:“本王之志,便是让这大唐盛世延续下去,太子虽有百般不安,但终究善于纳谏知错能改,故而提前教导部署,便能政事如流水,倾泻而下,莫然能御。”
“所以,便是明年诸事的安排。”田游岩点点头。
“首先是扬州纺车升级扩展之事,此事一旦有成,将带来大量财税,明年战事所需充足不说,东宫亦能从中获益,不可轻忽。”李绚认真的看向田游岩,田游岩脸上带出一丝疑惑,问道:“此事为何交给东邻?”
“因为不引人注意。”李绚轻叹一声,说道:“别看三郎如今已经身为太子,但你我皆知,并不稳固,不说一有机会立刻就会有人想着将他从太子之位上拉下来,便是没有机会,那些人也会创造机会。”
“王爷是说,他们会出手破坏纺车之事。”田游岩明白了过来,但随即又说道:‘但在下于此事一窍不通。’
“此事东宫自有舍人负责,一切按这本条陈行动便可。”李绚从身上取出一本奏本,递给田游岩,同时说道:“贺季真明年科考后返乡,贺家陆家在江南颇有人脉,可以借助,但不可太过仪仗,免得他们反过来介入过甚,另外,茅山也可插手。”
“茅山也可插手?”田游岩顿时诧异,他明年代表太子去茅山祭祀,自然可以轻松将茅山牵扯其中。
“有茅山介入,才可将局势控制。”李绚深吸一口气,说道:“此事最怕太急,一旦太急造成大量百姓失业,丝绸价格大减,必然会冲击整个江南,一旦有事,整个江南都要动乱。”
田游岩神色顿时肃然起来。
这种事情,南下的世家豪族不管,江南的官吏看不到那么远,那么起头的东宫就必须控制。
这里面东宫最能够介入利用的,就是茅山的力量。
“东邻明白了,王爷思量为国,东邻佩服。”田游岩认真拱手。
李绚摆摆手,说道:“此事是一桩,其他修书可以拖延,科考不必介入太多,唯有两事需要注意。”
“王爷请讲。”田游岩认真拱手。
李绚点点头,说道:“首先是相王府河南道清查田亩,东宫不干涉,不破坏,但对于投向相王府的人,要心中有数,另外,有一些因投向相王府,因此而躲过清查隐田事的人,要记录,然后通报刑部。”
“刑部?”田游岩面色诧异,随即眼睛转动,他已经想到了许多。
“最后便是突厥前线。”李绚轻叹一声,说道:“明年天子东巡,太子就要处政了,而最大的事情莫过于草原战事,如何战东宫不管,但户部和各县的粮草调动必须盯死,其中若有变故,不管可查不可查,东宫必须知晓,这背后的动作根本。”
田游岩眼睛微微一眯,这里面似乎已经涉及到了一些极为敏感的东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