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家在进入长安的同时,杜家也顺势进入了河北,甚至是草原。”杜柳看着李绚,神色谨慎点说道:“在河北,虽然以卢氏,李氏和裴氏为主,但也还有类似张氏,高氏,苏氏,赵氏等一样的大家,他们都围绕在卢李裴三家四周,然后又组成一个盟会,定期商量事务,比如出草原的时间,草原买卖货物的份额,还有其他一些消息。”
“这些本王猜到了,说些本王不知道的情况。”李绚面色凝重,他对河北的情况现在很关心。
杜柳略微整理,然后开口说道:“王爷可能不知,河北的局势看似清晰,实则复杂的很。卢氏,李氏和崔氏虽然在河北为主,但大多数集中在太行东侧一线,但河北广大,范阳,清河,博陵,还有赵郡,不过是一隅罢了。”
“嗯?”李绚猛然抬头,他顿时明白自己忽视了什么。
范阳卢氏和赵郡李氏,以及清河博陵崔氏,之所以能够成为大唐显要,实际上就是因为当年在北齐时,他们和北齐关系疏远,北齐整个核心的地区在河间和平原,但少不了高氏老家渤海。
那里的人口和商贸之盛,绝不逊色于太行山脚下的地方,甚至因为那里通往安东,营州和新罗,更加繁华。
卢氏和崔氏在隋时便与李氏大量联姻,相互关系密切。
陇西李氏和赵郡李氏原为一家,皆为李昙后裔。
他们自然在权利中枢占据高位,但同样的,他们的目光也多集中在长安,而导致在河北更广大的地区内,拥有无数大大小小的世界,加上高山丘陵,长河湖泊,那里简直是一个独立的世界,甚至是帝王基业。
当年窦建德就是占据河北,而与群雄公分天下的。
更别说,他们相比于太行山东麓,更加接近山东。
……
“卢氏,李氏和崔氏控制不了局面?”李绚惊讶的看向杜柳。
“大的方面是可以的,但越是往东,越是往乡野他们能做的就越少,而且他们也不愿意往这方面多投注力量。”杜柳微微摇头,但李绚明白,有这个功夫,他们更愿意将心思放在长安洛阳。
“正是因为如此,杜家才有了介入的机会,同样的,河北广大地区的世家大族和突厥之间的贸易更加的广泛,也更加的容易被突厥人抓住把柄。”杜柳抬头看向李绚。
李绚缓缓的摇头,说道:“能说的通,但很勉强,突厥人怎么可能有那多心思和人力控制那么多的人,而且控制的人越多,反而对这些人越没有威胁,法不责众这句话,可不是随便说说的。”
杜柳沉默了下来,最后才看向李绚说道:“今次草原之战,尽管早两年气氛便已经不对,但很多人还是心存侥幸,甚至在今年五月草原会盟之时,还有人前往草原,到了七月突厥起兵的时候,这些人想回来也回不来了。”
李绚眉头忍不住皱了起来,随即问道:“为何这事没有听人说过。”
“不会有人说的,因为即便是有人说了,也没用,朝中早有严令,让单于都护府收拢草原商旅,但这些人就是不走,他们落在突厥人的手里只能怪自己,而且他们还是商人,违律,朝廷更加不会管。”杜柳面色无奈的摇摇头。
“这种情况,即便是本王,也只能当做他们已经死了。”李绚摇摇头,这样的人,没有任何救的价值。
“但是他们却知道不少边关机密,甚至还有很多和边关守将,大家子弟有关联。”杜柳目光看向李绚,轻声说道:“就比如定州的那位李嘉运,落在突厥人手里的,可不仅有他的儿子,还有他兄弟的儿子,他没的选。”
“这么说来,整个幽州都有危险。”李绚现在总算搞清楚了大致的情况。
当然只是大致的情况,即便杜柳已经说了很多,但是在李绚的眼中,河北对他仍旧像有一团迷雾,迷迷糊糊的看不清。
“妾所知道的,都已经告诉王爷了,父亲的事情?”杜柳抬头,带着担忧,带着希望的看向李绚。
李绚深吸一口气,说道:“你所说的,的确足够让本王罢手,但婺州他待不下去了,本王现在给他两个选择,一个是去洛州,相王如今任洛州牧,北门学士正在清查河南道的田亩,手下很是缺人,他可以去试试机会;二是去河北,河北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空出的位置绝对不少,司马,长史,甚至刺史都督,都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