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厥当然想着等大唐废太子之后,借着清君侧的名义,攻入大唐,想法不错,但受外界制约很大。”李绚轻吸一声,然后说道:“但若是明年,朝廷待突厥国策苛刻,若又赶上天时不好,草原有灾,那么突厥人未必能等到秋天。”
“那么他们就必然要有动作了。”刘瑾瑜有些恍然的点头,随即她立刻明白了过来,看向李绚说道:“夫君,你说的这些曹王越王起兵谋反,还有突厥人清君侧,这中间的,不会是陛下和太子的博弈吧?”
李绚沉默了下来,片刻之后,他才幽幽的开口:“太子如何为夫不知,但所有一切,必定都在陛下掌中,很难出意外。
尤其是长安洛阳,太子没有半点机会。”
“那么若是太子不知道自己被陛下看到那么紧,他会不会选择动手?”刘瑾瑜认真的看着李绚。
李绚轻声一叹,说道:“朝野之中,正旦大朝,二月科举,三月放榜,四月吐蕃开战,六七月江南夏收,八九月天下秋收,朝廷都异常关注,甚至派员直赴天下。太子一定会盯着每一个机会,但他不会有任何机会的。”
“陛下不会真的等到十月突厥骑兵,然后眼看太子和突厥人勾连吧。”刘瑾瑜有些紧张的看着李绚。
李绚微微摇头,说道:“不会,在此之前,陛下就会动手。一次次的失去机会,一次次的心浮气躁,太子会露出破绽的。”
“八九月天下秋收之际。”刘瑾瑜轻轻点头,说道:“如此说来,今年八九月份,妾就带着满家人,在长安城待着就是了。”
“不错,不要去城外,更不要回彭州。”李绚看着头顶上方的黑暗,轻声说道:“在长安城中,虽然容易被锁定,但想要动手并不容易,就算是能有得手,也容易被人反复,最后一事无成。
离开长安,虽然行踪容易诡秘,但对手也可放开手脚,到时只要一二百人,便可直接将所有人全部擒获……”
“所以不要自作聪明是吧?”刘瑾瑜听明白了李绚话里的意思。
李绚轻轻笑笑,将妻子搂进怀里,压低声音说道:“太子动手,还有两种可能:一是某位宰相出事,皇帝必然心神动摇……”
“阿翁。”刘瑾瑜忍不住低声叫了一声。
刘仁轨对整个刘家,对整个南昌王府,甚至对整个天下的重要性都极大。
一旦他出事了,恐怕皇帝都要放下一切,从洛阳赶回长安。
“岳翁为人谨慎,他身边的密卫是天下最多的,别人想在他身上动手,最不可能。”李绚微微摇头,轻声说道:“其他宰相就说不定了,郝相,赵相,太子如果疯狂的不顾一切,谁也控制不住。”
刘瑾瑜瞬间就感受到了未来的风波汹涌。
“还有最后一种可能,最后一种太子造反的可能是什么?”刘瑾瑜最后还是忍不住的问了出来。
李绚轻叹一声,摇摇头,说道:“若是之前的情况都没有发生,太子被牢牢的约束住,或者说他自己控制住他自己的欲望,那么该急的便是别人了……若是在这个时候,有人动手,直接刺杀太子,所有一切的矛盾,都会在瞬间爆炸。”
李贤,李贤。
当他相信他自己不是武后和李治儿子的时候,便已经认定了自己未来不可能再即位。
这个时候,他已经将武后,甚至是将皇帝当成了他最大的敌人。
所有的一切,开始朝着最不可预测的黑暗深渊滑去,谁也救不了李贤。
“我们该做的,就是躲的远远的,然后在太子被废之后,接受东宫留下的所有遗产。”稍微停顿,李绚轻声说道:“到那个时候,李显是李显,我们是我们,该分清的一定要分清,否则将来韦家的人开始排斥我们的时候,再躲就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