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堂之内,刘仁轨坐在上方,似笑非笑的看向李绚。
李绚抬头,面向刘仁轨,异常平静说道:“岳父为人谦和,英王多胡闹,反倒是相王身边,多学士,相互适宜。”
“那么太子身边呢?”刘仁轨神色认真起来。
李绚眼底诧异深藏,随后说道:“太子身边,世家子弟太多,我刘家虽然不逊色他们,又有岳翁当朝为相,但五姓七家的大家子弟未必愿意折节下腰,所以,没必要往太子跟前凑。”
“太子啊!”刘仁轨深吸一口气,说道:“贤婿知道吗,太子准备让四郎调过去任太子中舍人?”
“不可!”李绚顿时一惊,随即站起来说道:“太子中舍人位高权重,岳父甚少参与此类之事,还是不要掺和为好。”
“所以,安排四郎去相王府做个文字学士,便为妥当,是吧?”刘仁轨眼神闪烁。
李绚认真的点头,拱手道:“极为妥当。”
李贤是必然要被废的,李显是李绚的搏命之举,李旦是最好的保命底牌。
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这样的道理,李绚是懂得的。
“好吧。”刘仁轨神色淡淡的开口,说道:“还有另外一件事情,太子准备向陛下奏请,升任你检校太子少詹事。”
“检校太子少詹事。”李绚微微一琢磨,轻声说道:“陛下不会答应吧,若是……”
“你就那么想逃离东宫吗?”刘仁轨直接打断了李绚,面色有些沉重。
明明是触手可及,更上一层的检校太子少詹事,但在李绚和刘仁轨的眼里,却是弃之如履的烫手山芋。
李绚没有直接回答刘仁轨的问题,直接问道:“岳翁,陛下如何说?”
“奏折还没有送到陛下那里,但你想的没错,陛下必定不会容许的。”刘仁轨摇摇头。
太子少詹事介入东宫太多了,以李绚的身份,更加不合适。
“如此便好。”李绚长松了一口气。
他从去年开始,就已经要辞去检校太子左赞善大夫之职,但是宫中不允。
到了今年,他就只能够通过更多介入东宫的事务,来让别人看到他的威胁。
这种情况下,只要太子想要对他更拉进一步,那么他的辞呈一送上去,宫中立刻就会批准。
如此一来,李绚和东宫之间的关系,就会彻底切断。
这便是李绚的操作手段。
明崇俨快死了,李贤无疑是最大的背锅侠。
当然,很有可能,李贤现在也在找机会,试图杀死明崇俨。
很有可能未来杀死明崇俨的,也的确是李贤。
一旦到了那种地步,李贤这个太子之位,就再难坐稳了。
如果再牵扯上谋逆,谁沾上谁倒霉。
……
“说说吧,伱为什么对太子总不看好。”刘仁轨拿起一旁的热茶轻轻抿了一口。
“岳翁错了,孙婿如何敢不看好太子。”李绚轻叹一声,脸上带出一丝惆怅,轻声说道:“早年,孙婿也曾向太子建言,让他多看看《前汉书》,最好能编一编,为人心胸大气一些,不要死盯着《后汉书》,但几年下来,《后汉书·注》编成,但前汉书却没有丝毫声音……治国之道有差,更被说其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