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仁轨深深的看了李绚一眼,然后说道:“中书省执掌机要,起草发布诏书政令,辅助皇帝,制令决策,位置之重,当朝也仅仅只有几人而已。
今日能对郝相下手,明日自然也能对老夫,右相,还有左右侍中下手。”
事情大了。
如果郝处俊真的是被人算计,那么这种事情,随时会落在其他几位宰相头上。
李绚现在总算是明白,皇帝为什么要在祭祀天地之后,直接赶往左相府邸了。
必须弄清楚真相。
李绚微微摇头,道:“岳翁,要做此事之人,必然是已经被逼到了无处可退地步,朝中里外,孙婿能想到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英国公,难保他不会在很早之前就下手脚。”
“若真是他,那他明日就会人头落地。”刘仁轨神色冷峻,威胁到自身,他相信其他诸相和他一样,绝对不会让李敬业多活一时半刻。
甚至就连六部尚书,恐怕也会同样警惕。
“但若不是他呢?”刘仁轨抬眼,看向李绚的目光里满是冷峻。
李绚拳头瞬间就紧握了起来,他心里不是没有怀疑的对象,但这种事情绝对不能轻易开口。
若是能查到实据的话,那么还好说一些,若是没有实据,只凭信口开河,那么随即,就会无数人试图要他的命。
“为何?”李绚看着刘仁轨,他需要一个清晰的动机。
刘仁轨收回目光,靠在车背上,轻声说道:“本来今日,彭城郡公调任西北道行军大总管的圣旨就会下达,同样还会下达的,还有你的昌州刺史任命,昌州长史,司马,录事参军,也会同时任定。”
“平阳郡公?”李绚使劲的摇头,说道:“不是他,绝对不是他,他不是这种人。”
“薛礼不是这种人,但有人是。”说到这里,刘仁轨沉沉的低下头。
李绚的脸色顿时变得无比阴沉。
他现在终于明白,一场关乎大唐国运的事件正在进行。
一旦真的被证实,那么还管什么吐蕃之战,整个大唐立刻就会天翻地覆。
李绚深吸一口气,拳头紧握,说道:“必然不会,就算是有人做了,也不过是私人乱为。”
“希望如此吧。”刘仁轨轻轻的闭上了眼睛。
他需要保持精力。
……
“二十七郎,你过来看一看。”李治转身,轻松的对着李绚招手道:“你来看看,郝相是不是真的没事了?”
李绚脸上苦笑,对着站在一侧的老师韦玄藏深深躬身,然后才站起来,朝着床榻走去。
如今在这个卧室之内,中书令郝处俊半躺在床榻上,身后靠着枕头,侧着头,笑呵呵的看着李绚。
传闻中在家中跌了一跤的中书令,如今看起来,竟然是一副什么事情都没有的模样。
旁边站在了刘仁轨,满脸的担心彻底的放了下去。
李绚走到了床榻旁边坐下,左手搭在了郝处俊脉门之上,然后微微的闭上了眼睛。
片刻之后,李绚睁开眼睛,长松一口气,看向郝处俊说道:“郝相身体康健,并无大碍,但经此一事,还是好好休息,尤其要放松,不要紧张。”
“老夫没有紧张。”郝处俊没好气的白了李绚一眼。
李绚眉头一皱,突然再度按上了郝处俊的脉门。
这突然的变化,让一旁的李治,还有刘仁轨,以及李贤等人神色顿时一肃。
皱了皱眉,李绚抬头看向郝处俊:“另一只手。”
郝处俊有些好笑的将左手也递了过去。
李绚的右手很快便搭上了郝处俊左手脉门上。
很快,李绚就眉眼一皱,同时左手按在了郝处俊右手脉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