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嘉祚做调任了,他在长安的时候怎么没听到风声,而且为什
么传信的是兵部的人?
「不只是袁使君,越州段都督同样要调离,不过段都督很有可能是调回中枢,至于袁使君,就不大好说了。」冀嚣忍不住的摇摇头。
「东南格局要变了。」李绚的神色已经完全肃然了起来,随即微微摇头感慨:「其实这件事,小侄本应该早就想到的,天阴教覆灭,各州官员先后都受到了封赏,如何会漏掉统帅一切的段都督,至于袁刺史,他在杭州的任期本就快到了。」
袁嘉祚在杭州任期之内,体恤百姓,打压豪族,兴修水利,发展文教,百姓富足,士绅得利,以致于天阴教在杭州民间很难真正发展起来。
如今,任期到达,袁嘉祚肯定评价上等,上调是必然的。
「关键是后继者何人。」冀嚣稍微向后靠了靠,然后轻声说道:「若是在早先,为叔也不担心这些,但如今东海王之事爆发,若是有人来杭州搅风搅雨,很多事情就不好说,而皆是你我都在东岛,若要有人在后面做文章,那么你我都将有***烦。」
冀嚣是杭州水师都尉,他的根在杭州,如果有人趁着他离开杭州的时候,搞小动作,那么他会很麻烦的。
李绚虽然是在婺州任职,和扬州不搭界,但因为今秋天阴教平息甚早,所以婺州和扬州之间的商贸往来,比以往时候,还要更加繁盛。
这里主要的原因在于,袁嘉祚曾经下令,杭州府大幅度的降低了婺州船只过关的关税。
一旦这则命令有变,那么婺杭水运必然受到极大的影响。
更别说,在平灭天阴教一战中,杭州隗氏出力甚多。
若是有人要从隗氏身上搞小动作,威逼利诱,要挟构陷,李绚也防不胜防。
李绚轻轻的敲了敲桌案,面色严肃的说道:「朝中大局,中枢一旦抵定,你我便没有任何置喙余地,你我能做的,就是扎好自己的篱笆,至于其他的,只能见招拆招。」
说到这里,李绚稍微停顿,看向冀嚣说道:「叔父,如今对朝廷而言,最重要的,便是今日的秋收。大军离开之后,秋收立刻便进入紧要之刻,若是有人胡乱作为,搞乱了秋收,那么不仅东岛战事要受损,甚至明年为吐蕃作战的准备也要受损。」
「如此,你我便有足够的时间了。」冀嚣终于松了一口气。
他本身和东海王是没有任何关系的,但防不住,有的人非要让他和东海王扯上关系。
如果真的如此,以皇帝对东海王的猜忌,即便是他也少不了要被扒下半层皮来。
「此事真正的问题不在你我身上。」李绚微微摇摇头,看向堂外金黄色的黄昏光芒,轻声说道:「不管是谁来杭州,所做的第一件事,无非就是立威,而且是要立的堂皇正大,不能靠阴谋手段,既然如此,那么这个立威的对象,就必须要和天阴教和东海王有切实的关系,如此……」
「贤侄怕是要去陆府走一趟了。」冀嚣看向李绚,李绚微微点头。
东海王如今究竟可能会和谁人有联系,谁家最后可能会被找出来抄家灭族?
整个杭州,能够处理此事的,只有陆元明。
王谢顾陆朱张,吴越十六世家最上层的六家。
相比于关拢家族,吴越十六世家相互联姻往来的时间还要更久。
「那小侄现在就去。」李绚直接站了起来,对着冀嚣严肃的拱手道:「叔父小心,舟山海寇如今虽只剩残兵,但如今,还有九百天阴黑卒至今仍旧杳无音讯,慎之,慎之。」
听到这里这么说,冀嚣的脸色骤然一变,站起身,对着李绚拱手:「多谢王上提醒,下官谨记在心。」
「告辞!」李绚点头,然后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