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宝玄看着李绚的奏本,微微摇头,说道:「若是本督办事,恐怕逆贼尸首,早已经递送神都了,何用贤侄在此为难?」
「哦,世叔愿意接手吗?」李绚突然一脸欣喜的看向段宝玄,拱手道:「不若此事由世叔接手如何,小侄已经将诸多功劳让出,也不差这一件。」
「免了!」段宝玄毫不犹豫的拒绝,说道:「本督可不想在致仕之前得罪天后。」
武后虽然胸怀天下,但在有些事情上,她的心胸的确没那么宽广,甚至有些狭窄。
媱后是穿着皇后嫁衣自尽的,可是皇朝皇后乃是武后媚娘。
当年在感业寺时,两人的关系据闻就相当不错,甚至彼此照拂。
可是当其中牵涉到另一个男人的时候,就算是情如姐妹,也会立刻翻脸。
媱后临死前如此做,明显是要传给皇帝看,可偏偏最不愿意让皇帝看到这一幕的就是武后。
「若不是提前有这本密旨,小侄也不想得罪天后,说不得,现在就已经将其挫骨扬灰了。」李绚摇摇头,脸色满是无奈,这都是什么事啊。
如果说没有这般本密旨,那本李绚完全可以将媱后死前穿嫁衣之举,当成是她故意挑拨帝后之情的做法,直接将她挫骨扬灰都行。
但有了这本密旨在前,那么就很难不让人起疑,这件事情,皇帝和媱后早有默契。
若是联想到当年都感业寺,光是这其中牵涉到了情感纠葛,李绚就能想个三天三夜都没完。
但没办法,在这件事情上,他必须站在皇帝的立场上,就很难不得罪武后。
「那就不要犯错,一切按照朝廷规制律令行事。」段宝玄拍了拍李绚的肩膀,说出了司马承祯一样的话。
李绚认真的点点头,沉声说道:「小侄记住了。」
段宝玄将李绚的奏本重新放在了桌案上,轻声说道:「今日你做的就很好,密旨之所以为密旨,就是因为它不能出现在众人眼前,只要它不出现在众人眼前,那它就拥有非同寻常的力量。」
说到这里,段宝玄看着李绚说道:「从今日起,你就谨守媱后棺椁,任何人不得轻易靠近,有任何妄图者,可先斩后奏。」
「喏!」李绚立刻拱手应诺。
有了段宝玄这番话,他即便是不用动用密旨,也能够杀人。
说到这里,李绚突然想起一事,低声问道:「叔父应当认识阎庄?」
段宝玄点点头,说道:「当年在任洛州司马时,曾经有几面之缘,但并不是很熟,未曾想到,他今日会殒命于此。」
「叔父,如此奏报没有问题吗,阎庄可是在神都之时,就已经病故,若是他鼎立新功,自然可以光明正大的回归神都,可是现在他不仅没有立下大功,甚至还害得中郎将损兵折将,若是如此报上去,小侄担心,有人会借此做文章啊。」
段宝玄的脸色立刻就沉了下来,他略作思索便认可的点点头,说道:「确有此可能,不知贤侄有何建议?」
李绚上前一步,低声说道:「一个已死之人,自然不能够再死一遍,但是一个失踪之人,却可以确定死讯?」
「何人?」
「蒋国公梁演之子永昌伯梁鸣。」李绚将说了出来,并且跟着说道:「阎庄在扬州之时,就已经以千面佛的身份装作梁演一段时间,这倒也并非完全是作假。」
「那么百骑司和千牛卫那边?」
「千牛卫自然没有问题,至于百骑司,他们的任何奏报都不可能公开的出现在任何正面场合,如此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能有所交代,阎家也就不用担心天后会持续打压。」
李绚轻叹一声。